如此这般第一把壶蒸煮原液,第二把壶用酒精提纯,烧了许久终于把那堆海棠鲜花用尽。
安清悠亲自动手,那三个大瓮般的大瓷罐中提纯出来的液体尽数取出,却只剩了那小小一瓶,用极快的手法塞上了软木盖子。
“这……这可是成了?”
蓝氏在一边看着都觉得有些激动,适才安清悠从大瓷罐中取液之时,她已是闻到了一股清晰之极的海棠花香,比之上次那若有若无的香味又纯正了许多。
“四婶娘请验看!”
安清悠微笑着把那个小瓷瓶递到了蓝氏面前,蓝氏拔开塞子一嗅,只觉得一股强烈的香气扑鼻而来。
既保持了海棠花的清香淡雅,却又无比的醇正厚实,便是置身于无数海棠花的围绕之中,亦是闻不到如此香气!
蓝氏有些失神的把瓷瓶递给了四房老爷安德峰,那安德峰却没着急去品香,而是转手把瓷瓶递给了身旁那位老仆,那老仆一闻之下登时嘿了一声,大叫着赞道:
“好香!好香!此香一出,谁还敢说这海棠花有色无香,如此神乎其技,实乃空前之法!”
四房这边的人等赞不绝口,旁边的徐氏却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没料想都已经这样下绊子使阴招,安清悠竟还能调出如此惊艳的香品来!
这丫头的运气怎能如此好?
气急败坏之下,徐氏却是把一口怨气净撒到了那兀自叫好的老仆身上,冷笑着道:
“四夫人这家中的下人还真是胆大,便这般在这厅堂之中大呼小叫的,难道我说了一次还嫌不够,真要把你家这老奴才打了出去才算行么?”
徐氏这话一说,忽觉得旁边有一道怒气冲冲的目光直朝着自己瞪了过来,扭头一看之时不觉愕然,这怒视着自己之人竟然是自家老爷安德佑!
安德佑狠狠地瞪了徐氏几眼,这才缓步走到了那老仆面前一躬到底的说道:
“在下安氏长房安德佑,敢问这位前辈,可是领工部侍郎衔、现为工部营造司堂尹的张成林张老大人?”
那张老大人一愣,却是做出了一个老顽童般的鬼脸道:
“呀?你这安家小子倒是有几分养气功夫,老夫装扮了这么久,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徐氏站在那里登时傻了,什么?这居然是工部的大人?此刻再一细细回想,这老仆从见面之初就处处显着怪异,只恨自己怎么就一门心思地光想着怎么陷害安清悠,楞是没看出来?
一阵一阵的眩晕冲上了徐氏的额头,却没留意到安清悠调制好了那香物,早就已经轻轻地站回她身后的女眷之位。此刻正在用细小低声到只有徐氏一个人能够听到声音道:
“夫人,你自找的!”
这一句话细若蚊蚋,听在徐氏耳朵里竟如晴天霹雳一般。
第一次被安清悠这般当面责骂,徐氏当是怒火冲天外加气急败坏。
可是这人越是心里不坦然,那心思便越重,想得也就越多,这轻的不能再轻的一句话,却在徐氏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徐氏的记忆里,安清悠从来都未曾有过这般针刺般的言语,即便是自己对她如何打压,也始终是那般细绵绵的模样,即便是只有自己听见的这样一句话亦是未曾有过!
她……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安清悠心里却更是明白,这话一讲,便相当于和徐氏下了战书。
可是对方已经把放火点屋临阵下黑手的招数都使了出来,自己又怎么能够再这么下去?
她虽面子上尊规守礼,可内心当中却奉“退一步海阔天空”为扯蛋!
徐氏这边脸上阴晴不定,倒是那边安德佑见了她这幅模样大感烦心,径自向那位张老大人行了礼之后,却是皱着眉头招呼徐氏道:
“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给张老大人见礼!”
徐氏这才从震惊、诧异、愤怒、气急败坏等种种情绪的交织中回过了神来,连忙一脸尴尬地走了过来,行了个福礼道:
“妾身徐氏见过张老大人,张老大人福安!”
徐氏刚才还说要将眼前这张老大人轰了出去,谁知道形势陡转,老奴才转眼之间变成了老大人,这一记行礼未免就有些生涩之感,谁知道徐氏这一个礼行的格外生硬,那位张老大人也更是半点面子都不肯给,径自当着众人把头一扭道:
“不妥不妥,你这位夫人刚才脾气好大,居然还要把我这老奴才打了出去。这个礼我却是不受的,哼!不行!要打我……我记你一辈子仇!你们说行不行啊,安家的两个小子?”
四房老爷安德峰那边听了这话,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捻须不语,心里却不定怎么畅怀大笑。
而蓝氏的脸上却是忍笑却又忍不住,憋的可叫一个格外难受!
徐氏的脸上阴晴不定,硬挤出的笑都僵在脸上,这可真是无心之过,可得罪的人却连安德佑都惹不起,何况一个她?
安清悠在一旁围观着,脸上没有分毫的表情,可心里却在观察这位张大人,安德佑能对他鞠躬哈腰,可见此人绝不一般,工部出身,可是与这些器具有关?
无心cha柳,即是把调香的事顺利过去,而且还看着徐氏出了这么大般丑,虽说此时让安德峰与蓝氏看热闹实属不该,可安清悠倒希望这老大人脾气再耍的久点儿,她倒要看看徐氏脸上能变换出多少种颜色来……
这边安德佑却是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自己也是几十岁的人了,都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