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悠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长房若是垮了,对自己也是极大的打击。更何况上辈子做了一世孤儿,这一世好容易有了父亲兄弟,也着实不愿意让这个家便这般的没落了下去。
因此安清悠才站在整个长房的立场上说了些话,这如何处置徐氏这事情却绝对不是自己该轻易cha手的。
安清悠想来想去,还是轻轻摇头道:
“回父亲话,此事还须父亲决断,女儿毕竟是晚辈,这等事情实是不便妄言!倒是父亲适才昏了过去,此刻身体四肢上可好了些?要不要稍微动上一动活活血?”
安德佑适才晕去之事呼吸闭塞,此刻缺氧的反应虽在渐渐消退,可是手臂腿脚却犹自地僵硬麻木不已。
此刻虽知安清悠是在刻意转换话题,但知这女儿外柔内刚,她既不肯说,那便当真是不会再说些什么权财。
安德佑当下苦笑着道:
“罢了罢了,为父这腿脚手臂倒还真是酸痛麻木得厉害,到底是年纪大了,昏倒了这么一次,可莫要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说着又狠狠地瞪了徐氏一眼,徐氏哪还敢多说半句,连忙跟着安清悠帮安德佑活动腿脚手臂,按摩活血。
她本是做姨娘的出身,干起这等事情来倒是熟悉无比。此时此刻加倍的细致卖力,说起这一辈子给老爷安德佑的无数次推拿按摩之中,反倒是要数今日这一次体现了她的最高水平了。
这等缺氧麻痹的症状来得快去得也快,安德佑本就没有昏倒多久,又兼安清悠等人救治及时,帮着按摩活动了一阵儿,这手脚倒是慢慢地回复了不少,自觉着身上有了些力气,便向安清悠道:
“悠儿,帮为父站起身来,走两步试试!”
安清悠心里倒是一松,安德佑能够说出这等话来,身体当属无恙。毕竟长房还得靠父亲撑着,当下伸手去扶时,却冷不防旁边伸出了一条胳膊隔开了自己,却听徐氏说道:
“老爷您当心……慢着点儿……”
这一下却是不由得安清悠不怒,这徐氏还真是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讨好机会,都到这份上了还有别的心思不成?当下看准徐氏那急匆匆站起来要去扶安德佑身子,这脚步却是轻轻往前微微一伸……
所谓女孩儿家的规矩举止,坐立行走首当其冲。可是这些所练所做,有时候却未必光是用在礼数,用在舒服好看上,有时候放在别的地方使了出来,是能要人命的。
安清悠跟着彭嬷嬷学了这许久的坐立行走举止端庄,此类本领早已经练得熟稔无比。平日里别人看着她走路都觉得几乎看不出动作,便如脚上装上了轮子滑行一般。
在裙子里以极细碎的脚步行走尚且如此自如,此刻上身不动,伸手不缓,下面的裙子里微微下上那么一记脚法,实在是容易到了极点。
徐氏今日跪得久了2c本就是腿酸膝盖痛2c此刻抢着讨好去扶安德佑2c却忽然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2c身子再也站立不住2c登时是直往外跌了出去。
“嘭”的一声,徐氏的额头直接便撞到了安德佑的软椅腿上。那软椅腿本是圆形,倒也没有磕破她的额头,只是这头晕眼花地爬起来之际,却见安德佑和安清悠这两父女皆是一脸古怪地望着她。
原来徐氏在那软椅腿上一撞,这额头上却是撞起了一个大大的鼓包。
她这一天里连哭带闹,脸上的水粉胭脂早就乱成了一团烂泥,此刻额头上又鼓起了一个大包,倒与额头上生了一只独角的样子颇有几分相似,那样子当真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了。
倒是安德佑见了徐氏这般狼狈形态,倒觉得心里那份怒火出了不少。再一看看那张又是挂花又是长角的脸,忽然间对于如何处置徐氏之事有了灵感:
“夫人最近身体不好,走路之时一不留神摔伤了额头,这般模样却是见不得人的,只能在她自己的院子里疗伤。旁人却是不得打扰,专由她从娘家带来的那些下人伺候也就罢了。无论是夫人还是她的那些下人,统统不得乱出院子!夫人这伤要疗养很久,可是老太爷的做寿之事却是耽误不得,府里的内宅也不能没人管。于是便找到了你,把这掌管府内后宅之事都交代给了你这个身为嫡长女的大小姐,悠儿你看这样如何?”
安德佑在那里神色诡异地看了半天徐氏,忽然就蹦出这么一段话来。
安清悠微微一怔,随即便已反映了过来这是安德佑已经息了那休妻的念头,开始琢磨起对徐氏的处置方式以及向外界的说辞了。
按照安德佑这般说法,徐氏虽然没有被休掉,但是权力被夺,爪牙被和她一起赶到那院子里出不来,如此几与圈禁无异。
安清悠微一思忖,却是又对这个方案进行了小小的补充道:
“父亲既这般说了,那便这般办。只是对外却不妨说府中仍由夫人掌事,反正只是个虚名罢了!毕竟像老太爷做寿这等场合夫人若是不出现倒显得我长房少了人,而府里府外的众人见夫人健在却由女儿掌府,难免会起疑心说闲话!”
“女儿则以给老太爷cao办过寿为名全权暂代掌事,如此也让府内府外的众人慢慢有个过渡习惯的过程。等过得月余,老太爷寿辰过了,众人也都慢慢对女儿发号施令习惯了,夫人在院子里不出来也就渐渐不是个事儿了,到时候怎么说怎么是……”
安德佑听了这番话语,倒是也觉得更加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