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又是恼火又是心里害怕的离开了院子,安清悠却是叫过了青儿低声嘱咐了一般,又把院子里那些婆子仆妇们都叫进了屋里。
众人见花嬷嬷雷声大雨点小,折腾了半日却又灰溜溜地走了,正不知怎么回事。却听安清悠朗声道:
“老爷夫人要送我入宫之事,想来你等也是知道,这选秀是我安家的大事,我这几日需专心跟着彭嬷嬷学规矩,你们把门看好,以后闲杂人等就莫要多打扰我了,散了吧。”
这本是题中应有之意,此刻再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
众人当下便一起称是,领头的方婆子等了半天却没什么好戏瞧,不禁颇为无趣。
正与众人散了时,忽然看到安清悠与青儿低声说着些什么,倒有几句只言片语在耳边飘了过来。
“听彭嬷嬷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庆嫔娘娘身边的得力的人……”
“花嬷嬷打着幌子……宫里出来的名头……”
“那岂不是个骗银子的?嘘……”
这几句话说得声音甚小,便是安清悠与青儿间私下密话,方婆子听得只言片语虽不甚清楚,但其中一些关键字眼却真真留上了心。
待得用过午饭,安清悠在房里跟着彭嬷嬷学规矩,青儿却是在屋外忙活些旁的事,方婆子瞅准机会凑上前去道:
“青儿姑娘,这花嬷嬷来咱们院子折腾了半日,却又灰溜溜地走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青儿看了她一眼,皱眉道:
“方妈妈,您也是院子里的老人了,这事情小姐和彭嬷嬷却都是嘱咐过,不能乱说的……”
方婆子心里暗道有戏,青儿显然还是太嫩,越是这般越是可以见她知道些什么,于是凑近了青儿低声道:
“我方才在房内凑巧听了一耳朵,似乎在说那花嬷嬷并不是什么庆嫔娘娘身边得力的人物,只是打着宫里的幌子来我们安家忽悠……”
青儿一听这话却是大惊失色,口中连忙道:
“你这些闲话却是听谁说来?方才小姐不过是跟我闲聊两句罢了!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望着青儿神色有异地匆匆离去,方婆子心中暗暗冷笑,必是那花嬷嬷有甚问题被彭嬷嬷戳穿了底细,这等事情既然知道了又何必等旁人去说,自己先向夫人报告,自是大功一件大崩灭。
这般思忖,方婆子亟不可待,也不再做手边活计,找了个借口溜向了徐氏的院子而去。
闺房之中,安清悠正在继续习着字。
虽然对于这毛笔书法实在生疏,字儿写的远远算不上清雅秀美,不过收肩,低颌,直颈,抬腕,这等规矩姿势做得一丝不苟,聚精会神之下,却渐渐显露出了一种大家闺秀的端庄气质。
彭嬷嬷此刻却又不像前几日那般只教她专心,反倒是变着法子分她的神,抽冷子说道:
“以宫中规矩论,当如何行走?”
安清悠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笔墨,姿势不变地慢慢落下一笔才道:
“宫中行走规矩有三:一曰静,落地不可有脚步声起,手臂挥动之时不可擦衣襟出动静或带起风声;二曰稳,不可快步疾行,不可行走跳脱,步伐大小一致,当以尺半为限。三曰形怡,行走时双目不可乱视左右,头颈挺直而不昂举,双腿前行而不摆摇!”
彭嬷嬷点点头又道:“以宫中规矩论,与上位者奉茶之时又当如何?”
安清悠手中写字,口中轻声答道:
“内宫之中奉茶,不可正面而行,不可直视上位之人,当侧身行福礼,举茶过眉……”
两人一问一答,彭嬷嬷总是不断挑起话头来分安清悠的心思,安清悠却是手中执笔,口中和彭嬷嬷谈着些许话题,姿势却依旧那般规规正正的坐着写字,这却又是彭嬷嬷给安清悠的另一种训练了。
如此这般边练规矩边说事,时间倒也过得极快。
过了一阵青儿却是一副兴奋样子地回来,颇有些刚做完什么得意事的表情。
只是看了一眼彭嬷嬷在场,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青儿轻声道:
“小姐,您让我做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不知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安清悠手上写字的姿势不改,口中却回道:
“青儿我教了你多少次,你虽是丫鬟,平日里也要再稳重些才好。眼下练规矩的虽是我,你也当多在旁边跟着学些才是。彭嬷嬷您看,我这篇小楷写得如何?”
彭嬷嬷接过字来一看,一手细细的小楷安清悠写得四平八稳,却是规规矩矩地抄完了一份院子里这段日子进出消耗的往来钱物单子。
安清悠这边练着规矩,那边方婆子却唯恐有人先抢了这密告的功劳,急着赶着地来到了徐氏的院子。
几番通传进得屋来,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口中直呼:
“夫人,老奴有万般重要的事情禀告!”
徐氏问起何事,方婆子便将连听带猜的消息说了一遍,期间自己如何遵从夫人嘱咐盯着大小姐院子,如何费心费力,终于查探到花嬷嬷很有可能只是打着庆嫔娘娘的名头忽悠安家这个消息等等,自不免大加渲染了一番,好显得自己忠心耿耿。
临到最后当然还要加上几句愤愤地道:
“夫人,老奴早觉得那花嬷嬷不是好东西,如今看来她十有**是个混子货……”
徐氏听得眉头大皱,这方婆子说话添油加醋,显然是多有模糊不实的地方。
不过细细想来,这花嬷嬷的所作所为,倒还真不像是宫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