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本是个火爆的脾气,查账什么的她不如成香,却是嫉恶如仇又绝对忠心,派出去与人争执倒是一把好手。
如今既然是知道了那郭管事贪墨黑钱还给小姐下招子,早惦记着狠狠修理那厮一顿。
可是大小姐说了,既不许说话又不许发脾气,更是不许动他一手指头,青儿的三大本领可就都废了。
安清悠这话一出莫说是旁人,就连青儿自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小姐的话必然是要去做,气鼓鼓地去提了人还不能收拾,怎么办?
青儿这面上却是个藏不住事的,于是就绷着一张小脸瞪他。
瞪得这个叫仇恨这个叫怨毒,就差扑上去咬两口了……
那郭全保做了多年的管事,自然也有些察言观色的功夫笑揽美人回人间。
徐氏都被他拖下了水,连安清悠都差点着了道儿,这肚子里的算计自也没那么差劲。只是此时此刻一见这般模样,他心里面倒是踏实了。
青儿是谁?不就是安清悠身边的头号丫鬟么!
一直是听说是个霹雳火爆的xing子,大小姐真要能动自己,这丫头只怕早就对自己好一顿收拾了,至不济也是一顿挤兑臭损。如今这般话都不说只是瞪眼,便是瞪得再怨毒又有何用?不是正说明大小姐拿自己没辙么!
“瞪!使劲儿瞪!眼光要能杀人的话,你家大小姐早死我手里一百遍了!”
郭管事想着大小姐派来的人只能对自己干瞪眼,忍不住又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等到了地方却不是大小姐的院子,而是一处偏僻的侧院,安清悠正襟危坐,脸色亦是寒得吓人,冷冷地道:
“郭管家,你好算计啊!竟然跟我使缓兵之计去求老爷,脏银只还了一半儿就想脱身而退。当真是好心思好本事!”
郭管事心里既有了底,当然是装傻充愣,边哭穷便苦着脸说道:
“大小姐啊,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我可是倾家荡产竭尽所有了。实在拿不出银子来了,您要是再不满意,就是送官小人也是没法子了!”
“你当我真不敢把你送官不成?”安清悠猛地一拍桌子,“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脏银到底退还是不退?
安清悠越这般说,郭管事反而越是笃定她不敢送自己见官,安德佑不是说了么,一半就一半好了,以那位长房老爷死要面子的性格,又怎么舍得让这等家丑外扬?因此答得更是干脆:
“想退,没钱!杀了我也没钱!”
安清悠的冰了,恨恨地道:“杀了你也没钱?行,我成全你!妹妹,人交给你了!”
这就轮到岳胜男粉墨登场了。只见她哇呀呀地一阵大吼,拔出刀来怒道:
“姐姐,这等小人还留他作甚,我劈了他便是!”
说着还提刀在空中虚批两记,作势要杀人状。
岳胜男样子奇特,在京里倒是多有人知,郭管事也是见过她相貌的。
不过郭管事更是个老油条,眼见着岳胜男提刀只是虚劈,心道你吓唬小孩子呢。这京里是天子脚下,你敢弄出人命?当你家郭爷是吓大的啊,我呸!
既然不怕,郭管事心里可就稳稳当当的了,不但没被吓住还在那里起哄:
“哎呀呀!真吓人!哎呀呀!真可怕!哎呀呀!好大的刀我好怕呀——”
这郭管事把话语故意说得极慢,还在那摇头晃脑,哪里是惊叫,简直就像老夫子读书一般。
正自说得高兴,却见那眼前利刃闪动,岳胜男那把长得吓人的泼风大环刀竟然不再虚劈,而是真的向他砍了过来。
这一下直把郭管事吓了个魂飞天外,那岳胜男好动粗的名声可是不少人知道的,大小姐不敢动自己,这莽女子可别是气头上来真把自己给劈了,当下张嘴就是凄厉无比的一嗓子:
“杀人啦——”
岳胜男自然不会真的把郭管事给劈了,那刀堪堪及体之时,却是手腕一转变砍为削,贴着郭管事的脑袋擦了过去。刀光之间眼瞅着缕缕头发迎风飘散,那一刀的风情当真在飞。
这个环节是岳大小姐自己要求加上的。
当初安清悠不过让她吓吓郭管事,岳胜男却是兴致勃勃,当场连削了六层其薄如纸的西瓜皮,这才算换来了安姐姐点头。
一个女子能把一把五十四斤重的泼风大环刀玩到如此水平,当真也只有岳胜男这等铁塔一般的彪形大妞了。
岳大小姐玩得高兴,郭管事这里却差点没直接吓死过去,惊魂未定之间忽然只觉得头上**辣地一痛,一股子鲜血却是流了下来,却是岳胜男恨此人举态嚣张,手腕上微微加力之间把他的头皮都削破了几分。
郭管事贪银子想阴招可以,论打论杀又哪里是行家?此刻真见了血,只当自己的头上真被开了个大口子。当下杀猪般的大叫道:
“你们不能杀我!你们不能杀我!老爷都说了的,交一半钱也可以放人,赶出府去便是……”
“郭管事真是厉害。被关起来都能知道这等消息!”安清悠忽然冷哼一声说道。
郭管事猛地一愣,登时知道说漏了嘴,但是眼下保命要紧,哪里还管的了其他!索性把心一横道:
“是又怎样,你家郭爷跟着老爷几十年,有几个铁杆手下又有什么稀奇?告诉你们老子来这里也是有人盯着的!你们杀了我,拿什么去向老爷交差?安家出了人命,你们怎么向官府交代?”
安清悠的脸色越来越青,冷笑地道:“照这么说,我还真的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