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妃娘娘赐坐!”
安清悠低头答应了一声,当下却是依足了以下见上的规矩,屁股沾着椅子一点边儿坐了。
“都说了不用那么多礼数客套!”文妃呵呵一笑,竟然转瞬便成了一幅和蔼可亲面孔,不带半点滞涩。可是言语中却是装糊涂道:
“适才你说曾和我有约法三章,这又是从何谈起啊?我这人天天地坐在宫里头,自己怎么反而不知道?”
“坐在宫里头”这几个字,文妃刻意加重了语气,旁边睿亲王更是大赞,杀人立威于前,温言安抚于后,这才叫恩威并施的手段。看这小小秀女便在次等形状下,还能有多大的闹腾?
文妃和睿亲王这一对母子本就相互了解甚深,心意相通之下配合得亦是极佳。
只可惜她们千算万算,却压根也算不到安清悠骨子里是一个现代人。
对于皇室嫔妃的了解倒是大多来自于那些古装宫斗剧和言情里可能有什么敬畏惊悚之心?此刻见文妃赐了座,反倒是心中大定,看清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之后,行事反倒越发流畅起来。
“啊?原来娘娘竟是不知啊,我说呢,差点闹出了误会……”
安清悠自然是不相信钱二奶奶这等人物会打着文妃的旗号胡乱许愿,更不相信钱二奶奶那等精细人会搞出如此乌龙的事情。
知道此时文妃谈起这个话题,不过是要个下台的台阶罢了。
此刻自然知道做人不要太过分的道理,顺着她那口风把如何遇见钱二奶奶、如何托她捎信和文妃娘娘约法三章之类的事情又讲了一遍。只是末了却道怕是中间有什么阻碍耽搁了,不知道这话是没传到或是传岔了之类云云。
“我说呢!钱家那媳妇儿前不久来我这里几趟,都是来去匆匆,估么着有什么话儿没带到或是记错了也是有的,嗨!早知道这样……”
文妃边听边笑,倒还真有几分带着晚辈拉家常的样子,只是言语却忽然冷不丁地一转:
“早知道那约法三章是这样,我可是不敢答应你,孩子你想想看,我这个做长辈的自己还嫁到宫里,哪能说嫁皇室的不好?倒是你这孩子为什么不愿嫁皇室?难道安家的眼界之高,便是连皇室的子弟也看不上?”
安清悠登时便有些愕然,都说宫里头无耻,可这才是闻名不如见面啊。自己一句不知道是不是话传岔了,这文妃娘娘立刻就能借自己一个小辈的话头儿顺着爬。
爬您就爬吧,居然还把事情全推到了钱二奶奶身上。
之前那些约法三章神马的,扭头就可以不认账?
明知如此,可是安清悠还真拿文妃这等稳坐大内宫中多年的后妃人物没法子。
身份悬殊相差太大的时候,有些人做了承诺一定要认账,不然就得死去活来;有些人做了承诺之后,却可以扭头就把脸撕下来揣在包里,卷吧卷吧往某个旮旯角落一扔拉倒
。皇室身份是做什么的,皇室身份就是干这个的!文妃就算是不认账又能如何?难道安清悠还能咬她一口不成?
不仅如此,文妃踢回来那个问题还是必须得回答,为什么不愿嫁皇室?
为什么不愿嫁皇室?这事情的的理由却怎么说!
实话实说告诉他们我想按照自己的意愿找一个我爱的人?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自己还混不混了?
顺着文妃的话头说安家眼光高,连皇室也看不上?那叫藐视天家,若有人存心推波助澜弄个大不敬满门抄斩也凑合。安清悠就算敢说,也不会当着这二位讲啊!
好在这类问题安清悠却是早有准备,此刻却是做出了一副老实神态,微笑着回禀道:
“娘娘哪里话来,安家便再如何,又哪里敢有这等藐视天家的念头?其实是我自幼体弱多病,不堪侍奉皇室不说,小时候据说更有一个家母所认识的高人来到我家,给我看了像之后却道我这小小女子命寡福薄,若是嫁了皇室……怕是倒给天家添了麻烦……”
安清悠这意思好理解的很,无外乎是说自己命寡福薄,若是嫁了皇室,只怕哪位皇室子弟娶了自己反倒被自己连累云云。文妃和睿亲王不禁面面相觑,敢情这不肯嫁给皇室反倒是忠良之义了?
“我安家忠于大梁,忠于皇室,拳拳之心溢于言表啊!”
安清悠一脸严肃地大声说着,若是在现代,这般说话一定会被人当作愚昧之言,但是这恰恰是古代,古人对鬼神命相之说的相信程度可远比现代人高。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文妃和睿亲王神鬼不敬,当整个社会形态如此的时候,自己能自圆其说就可以了。
文妃虽是女人,但还真是有点鬼神不敬的心思。听安清悠如此说辞倒是发了半天怔,虽觉鬼神命相之说实在是太过飘渺,可是人家就是信这个,人家全家都信这个,你能怎么着!
不过再一看安清悠时,心里却又觉得不对,这等说辞信亦可不信亦可,十有**倒是一时的托辞罢了。可偏偏这等托辞,还久是没法太过纠缠。
自己堂堂一个后妃,又怎么能像那民间的媒婆妇人一样翻来覆去地劝一个小秀女嫁自家皇子不成?一时之间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小安清悠竟然是滑不留手外加冷硬无比,竟然是没有一个下手的地方!
“既是命浅福薄,怎么又来参加选秀?这岂是为了我皇家好?分明是想害我皇室才是!”倒是那九皇子睿亲王找到了一个突破的地方,眼见着文妃语塞,却是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