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赵友仁瞅着沈云衣发傻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有这份兔子胆子!
谁知沈云衣一路行来浑浑噩噩,安子良在旁边一声怒骂,倒是让他注意到了赵友仁的存在。连忙拱手为礼道:
“原来赵兄也在,您是来给安大小姐贺喜的么?沈某适才未曾见礼,恕罪!恕罪!”
赵友仁一脸尴尬地拱了拱手,这话却不知道怎么接了。说自己是来贺喜,刚才可是刚刚撂下了狠话;说自己不是来贺喜的,那沈云衣可是刚刚说过来贺喜的,自己算不算直接顶到了这位沈公子的头上?
便在此时,门口忽然又是一声高喊:
“有贺客!金陵金银钱庄大掌柜刘狗儿到!”
金陵?金银钱庄?
这位贺客却是连安德佑都有点迷糊,金陵与京城远隔千里,安家从来没有和这里的什么票号钱庄有所来往啊?
等再见到那位名叫刘狗儿的大掌柜走进门来时,安德佑更是觉得奇怪,瞬间便肯定了这人自己从未见过。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这位刘狗儿刘大掌柜的模样实在是太奇特了,但凡要见过一面,那是决计忘不了!
安家之中要说胖,安子良安二少爷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稳居头名,可是若是和这位刘大掌柜比起来,那安二少简直就是苗条得没话说了。
这位刘大掌柜人还没进门,众人却是先见到一个硕大无比的肚子挺了进来。这个肚子已经不能用酒桶肚来形容,简直就是酒缸!需要那刘大掌柜伸手抱扶着才不至于太累赘,胳膊腿上全是肥肉,走起路来一抖三颤,整个人好像一座肉山般慢慢向前移动着,虽然身边有两个长随跟从服侍,那走起路来可也说辛苦无比了。
“金银钱庄刘狗儿,今日特为给大小姐贺喜而来,见过安先生。”
那刘大掌柜的言语中似带着浓重的江南口音,在这里费力万分地拱了拱手,安德佑却是看的既好笑又莫名其妙,但既是远道而来的贺客,却也拱手回礼,口中自是问道:
“大掌柜自金陵来,却不知……”
那话还没问完,忽然听旁边一个声音抢着大叫道:
“原来是个钱庄票号的商贾!我就说嘛!除了沈公子这般肯念旧情的,又有哪个官员敢到你们安家来?哎!我说姓刘的那个什么的……啊对!刘狗儿?这破名字!这安家现在已经不行了,你要找京里的官儿攀买卖,赶紧到别的地方去,省得在这里叫公子碍眼!”
这说话之人自然便是赵友仁了,他不敢对沈云衣如何,为难区区一个钱庄掌柜却是不在话下。眼瞅着那边尴尬,碰上这么个走路都困难的胖子登时是如蒙大赦,哪里还有不拣软柿子捏的!
眼看着那刘大掌柜犹自冲着自己发愣,赵友仁却是更加大了声音道:
“叫你走人没听见么!再不滚蛋,封了你的钱庄!砸了你的铺子!”
这一刻,赵友仁倒是把沈从元安排的驱赶宾客的定策发挥得淋漓尽致,便是安家众人也有点措手不及。只是那刘大掌柜自己倒回过了神来,拉着旁边的长随问道:
“这喝人巴拉的二五小炮子是哪路滴?”
“就是一脑子进了水的恶客,正要被轰出去!”斜里过来插话的居然是安子良,他倒仿佛和这刘大掌柜有些熟悉一般。
“哦,那就么得搭理了,赏他一砖!”
刘大掌柜随口一声吩咐,旁边的长随却是毫不迟疑。说是一砖,便真的是从身上变戏法儿一般的拿出一块砖头向赵友仁扔去。
只是这一扔之间,众人只觉一道亮光划过眼前,太阳光芒的反射之下,竟甚是刺眼。
金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