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致远原地站着,脚下并没有移动半步,只是脊背越发的挺直了起来,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缓缓落下的棺木,双手下意识的倏的握紧,手背上,隐隐有青筋显现。
那具沉沉的楠木棺木,终于缓缓的落在地上。
“给我打开它!”突然,一直站着不动的钱致远,猛地伸出手,指着棺木,声音阴沉,隐隐的竟然带着一丝萧杀之气。
秦云卿的脚步猛地一顿,站在距离钱致远一步之遥的地方,呆呆的看着脸色苍白的钱致远,心猛地揪了起来。
一旁抬棺的大汉急忙上前,合了几人之力,这才把沉重的棺盖推的斜在了一边。
一股若有若无的青涩香气,飘散开来,唬得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钱致远直愣愣的看着棺木,许久,终于动了,身子一闪,就到了棺木的旁边,目光一凛,棺木内那个面目如生的女子,就跃入了他的眼中。
依稀还是五年前的模样。火把发出昏黄的亮光,无端的竟然让钱致远生了错觉,仿佛还是新婚的那一日。
鼓乐喧天之后,平安喜乐的静谧,他轻轻揭开她的盖头,她朝着他嫣然一笑,就是她霎那一笑,便如同上元夜最璀璨的烟花,照亮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暗。
自别后,他时时想着重逢时,那些耳鬓厮磨,那些fēng_liú旖旎,那些……,说什么一生一世,说相携白首,原来一切的一切,早就已经结束,结束在刚刚开始的时候。
钱致远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凄凉而苦涩……
“阿远……”那凄凉无比的笑容,让秦云卿的心猛地抽蓄起来,她的手忽然轻轻的一动,无意识的慢慢的,慢慢的向着钱致远伸了出去。
钱致远伸手,握住了棺木中秦云卿的手,她的手冰凉,自指尖,到手腕,到……,一路的冰冷,冷得让人心寒。
一阵山风吹来,火把摇曳起来,忽明忽暗的,如水的夜色渐渐的笼罩了整个山间,冰冷而又凄凉,黑蒙蒙的弥漫开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快要窒息起来。
“阿远……”秦云卿在心底不住的呼唤着,手指却在堪堪即将碰到钱致远的那一瞬间,猛地停住了。
“钱兄,节哀顺变,你……”独孤擎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浓浓的伤感,伸手按住钱致远的肩膀,正要在开口劝上几句,却见钱致远猛地直起身来,脸上闪过一丝阴森,猛地伸手,一掌击在楠木棺木上,只听得“喀拉拉”一声响,那具楠木棺木被击得四分五裂,秦云卿的尸身从棺木中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