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吱唔着,在成才的步步紧逼下,来不及思考,“就是你去买红花油的时候已经好一些。后来,你涂了药油后又使劲按摩了一会就差不多好了。”
“嗯,就相信你一次,那你拿手机打电话时是不是就已经感觉都好了?”
“嗯。”海蓝不敢看成才,低着头点了点。
成才叉起腰,挺着胸膛似在等待领受勋章一般,盛气凌人地教训说:“你说你都好,还装什么装,让我捧着你的臭脚丫子揉半天,还让我给你做饭,你说瞎话骗人上瘾是吗……”
“不是,我想——,我想——,我是不想让你走,我来天津是为了——”海蓝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最终把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看到海蓝理屈词穷没有任何的反抗,这么强势的人第一次像熟透的杮子任自己抓捏,成才心里的胜利快感顿时消减了大半,不仅刚刚坐在凳子上冥思苦想出挖苦贬损的犀利言语全都自动退回到仓库销毁了,反倒有了一种恃强凌弱的羞愧感。
成才轻轻叹了口气,又摇摇头,似在给自己找着台阶就坡下驴,平和地说:“行了,你的脚也好,饭也都做熟了,那个——,你就先吃饭吧,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海蓝趟着小碎步绕过成才挡住去路,低着头似哀求地小声说:“在这吃吧,你回家不是也没饭吗?”
“我还不饿,没胃口。”
海蓝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拈住成才的衣袖,缓慢地摇着,“在这吃吧,就当是我弥补过错,行吗?”
成才的意志力随着海蓝的缓慢推摇也如江心的小舟摇摆起来,半推半就地随着海蓝走到餐桌边坐下。海蓝从卫生间端了一盆温水小心翼翼地为成才洗过手,又盛了米饭拿了筷子摆到成才面前,谨慎地坐在对面看着。
俩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海蓝的沉默反倒比她的唇枪舌剑更具有杀伤力,亦或说成才已经习惯了被动挨打,突然间握有主动掌控全局后,倒不知所措了,如果可以时空倒转重播,成才宁愿海蓝恢复嚣张刁蛮把自己蹂躏一番。
“那个——,吃饭吧。”成才率先打破了沉默,拿起筷子在桌面上蹾齐,但由于有些慌张,筷子似弹簧一般从指缝中飞出,在碟子的应和下敲击出一串单音节旋律,有如击磬一般的空灵之声在房间里回荡着,似宣告着冷战的结束。
海蓝破愁而笑,但突然觉得似乎又会伤害了成才的自尊心,立刻收住。任何事情都是有规律可寻的,笑容也是如此,总是来快去慢,想要快速收住却是一项绝学功夫。
海蓝强憋着笑意,脸部肌肉有些扭曲,不停地抽搐着,成才反倒是被逗笑了,大度地说:“想笑就笑别憋着,吃饭时容易得噎膈。”
成才的话似给海蓝发布了特赦令,扒在桌上放肆地大笑着。海蓝笑够了,抬起头擦着眼角的泪水,看到成才一边吃着饭一边似看马戏团小丑表演的怪异样子,又控制不住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