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还是不跟?韩姣挣扎了片刻。可还没有等想清楚,身体却先一步跟了上去。她用上了敛息术,心里痛恨自己的多事,可到底还是好奇,这个卢德禹换了宗内弟子的衣服,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两年前自从学了襄传授的五灵遁,她勤奋修炼,逃遁隐匿的速度今非昔比。曾经还在师父闭关时大胆地从他练功房前运用遁术,也未曾被发现过。这样一想,顿时胆壮了许多。
卢德禹已经来到铁索前,轻车熟路地踏上去飞云峰的索道。
韩姣不敢立刻跟上,看着铁索簌簌抖动,过了半晌才静止,知道他已经上了飞云峰,她这才踏上索道。
飞云峰与飞羽峰又截然不同,景色大开大阖,豪迈开阔,观之让人心旷神怡。韩姣粗粗望了一眼,低头寻找卢德禹留下的痕迹。
今日为簪花宴的缘故,各峰留守的弟子非常少,依稀几个人影,也相隔甚远。卢德禹装成本宗的弟子,就不能一路藏匿行迹惹人怀疑。果然和她猜想的不差,细细一看就看出他走动的路线。
韩姣一路追寻上去。
飞云峰上广植紫云枫,四季叶子皆是紫色,婆娑多姿,葱郁如云一片。她循迹往林中深处走去,渐走渐偏僻,心里正疑惑,忽然心生警兆,她立刻要转身,可已经来不及,一道身影如青烟般附到她身后,一脉轻细却冰冷,类似细剑的触感贴着她的脖颈。
“跟踪我做什么?这位师妹。”卢德禹的声音在她身后冷硬地响起,语调却是毋庸置疑。
韩姣心猛地一跳,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她急促地喘了两口气。
身后的人却已经不耐烦,冷喝:“快说。”
韩姣急中生智,自己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顿时疼的双颊通红,眼眶盈泪,声音也颤巍巍的:“师、师兄知道我跟踪你么?”
语调又轻又软又娇又怯,别有意味。
就是傻子也能听出其中一丝私情的暗示,何况卢德禹并不是傻子。
他此次行事极为机密,故布疑阵不过是照惯例防止跟踪,想不到真的遇上一个。
卢德禹低头打量韩姣,一身高腰束身百褶裙,裙裾迎风轻轻摆动,显得腰肢纤细而窈窕,分明不是跟踪的打扮,心里已经信了几分。
他本身相貌出众,道法又出众,在沧琅门内广受师姐师妹的关注,接到少女怀春明示暗示不知凡几。他习以为常,自然就觉得情理之中。
心里这样想,他手上缓了缓,手掌上锋利的冰剑顿时消失。
韩姣感觉脖子旁的威胁没有了,心头大定,觉得过会就是被识破,施展遁法也能逃脱。心里有了底,演技施展地更加娴熟。
她转过身,含羞带怯地虚觑了卢德禹一眼:“师兄。”
卢德禹见多不怪,问道:“师妹是哪个门派的,倒是面生。”
“万剑宗,”韩姣知道他疑虑并未全消,只低头红着脸,轻声道,“刚才在庭院遇到师兄的,一见就……”后面的轻若蚊蝇,便是神仙用了顺风术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韩姣心里道,一见就觉得你可疑啊。
卢德禹微愕,知道她想说一见钟情,随后就跟随了上来。大概是没有料到看起来这么娇怯的少女表述衷情却如此大胆,他呆愣地接了一句:“师妹有心了。”
韩姣道:“能和师兄说上几句话,我已经心满意足。”说到这里,装作不生娇羞的样子就要转身溜走。
“慢着。”卢德禹喊道。
韩姣才走出两步,慢慢转过身来。
卢德禹脸上平静如水,眼中精芒一闪,问道:“师妹就不想知道我姓名吗?”
韩姣立刻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什么,她一早知道了他的名字,居然忘记了现在扮演的是一无所知的怀春少女。她死憋一口气,双颊一酡嫣红,期艾道:“远、远看师兄天人一般,近看风采更甚。我、我只想着能和师兄说说话,别无他想……师、师兄愿意告诉我姓名么?”
卢德禹又细细将她看了一圈,到底还是没有看破这集合韩姣两世为人之大成,直逼小金人奖的演技,他停了一刻,随口捏了一个名字道:“碧云宗,李治。”
装,真能装!韩姣腹诽。
“我还不知道师妹的姓名。”卢德禹又道。
韩姣羞涩道:“媚娘,我叫武媚娘。”还没说完,身子就抖了一抖,深感自己没有恶心到他,反而把自己雷倒了。
卢德禹微微一笑,挺秀斜飞的双眉舒展,冲淡了他身上逼人的傲气:“好名字,与人相得益彰。”
韩姣喜不自胜地嗔了一句“师兄”。
“师妹是参加簪花宴?怎么这么晚才到。”卢德禹问道,目不转睛地盯着韩姣,心里始终不放心,他之前身着红衣,十分显眼,这个师妹真的从所未见?
“我为了找花,这才晚了,一进院子就遇到了师兄,我……也没有想到这么缘分。”
卢德禹沉吟不语:地点,时间,动机,都没有破绽。人就在他面前,举动也没有可疑。可为什么总有一种很不妥当的感觉。冰剑在手上转了转。眼角余光打量到林外有几个身影走过,他犹豫了一下,人在客境,他不能闹出大举动来惹人注目,冰剑复又消失。
“师妹不把簪的花给我吗?”他这样说道。
韩姣微愕,随即身子一僵。簪花宴上若是有男女心意相属,女子赠花,男子索花都是可以的。但是他突如其来一句,韩姣根本没有往旖旎的方向想,而是想到一种秘术。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