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姣自然不能表示反对,有些疲惫地靠着椅背,暗自却挺直了脊梁,心生警惕。
“身上的伤都治好了吗?”韩洙拿起桌旁的灵茶,体贴地问道。
韩姣点头道:“刚才已经治好了。”她的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其实身上仍留有几处擦伤。
韩洙微微一笑:“你的灵力很少,运用却很出色,在同辈弟子中也算是出类拔萃。”
韩姣前半句还不觉得,后一句却说得她一凛,轻轻嗯了一声——想不到短短时间,他就能看穿她运用灵力的最大特点。
“你的师父是齐泰文,是他教你这么用灵力?”他饮了一口茶,目光却若有所思地看着韩姣。
“功法术法都是师父教的,”韩姣老实地回答道,“灵力运用是我自己想的法子。”
“哦,”韩洙深沉的目光略略一动,“你是怎么想的?”
韩姣在心里狠狠叹了口气,刚才见他处理飞云峰内外事务作风强硬,手段多变,她就猜测他是个喜欢事事尽在掌握的人。弱者面对强者,自然没有说不的权利,韩姣一手把玩着垂系腰间的如意结,慢悠悠地说道:“刚开始修仙的时候,我就发现天资比师兄师姐差了许多,就是比师弟也有不足,灵力汇聚的慢,能留存在丹府的也很少,无论练什么法术都比别人慢许多。我也知道自己灵力差,所以就加倍练习法术,练习多了就发现一些窍门。灵力深厚使用法术固然顺畅,但是效果并不见出众。只要把法术运转灵力的每一步都熟悉了,有时候就不需要特别高深的灵力也能达到。”
听到这里,一直神色平静的韩洙露出一丝惊异:“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恩,是的。”韩姣道。
“勤奋练习法术的人可不少。”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韩姣抚了抚额角,解释道:“勤奋的人是不少,但是碧云宗的弟子,几乎都是天资极好的,灵力修炼只要花了时间就绝不成问题。这就像用钱一样,有钱的人,即使花了冤枉钱也不在乎,可是穷人就不同了,一个铜板都要考虑用到实处,分毫都不能浪费。”
韩洙笑了一下:“宗门与世隔绝,你年纪小小居然能想到这样的世俗道理?”
“没有办法,哥哥难道忘记了,我们家可穷的很呢。”
韩洙脸色微沉,目光冷冽地看了韩姣半晌,才又开口道:“除了这些,你还想出了其他什么?”
“哪有那么多,”韩姣嘀咕了一下,“知易行难,搞明白节省灵力的方法我就用了五年的时间。”
“你刚才使用的遁法非常高明,”韩洙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灵力运转细微,不易让人察觉,比一般的五行遁法精妙地多,论速度更是惊人。如果不是你灵力太过微薄,我想速度会快上几倍。”
他说话的声音很温和,可目光中的打量却很难掩饰。韩姣心下惴惴,点头道:“是的。”
“有点像五灵遁。”他下了定论。
韩姣虽极力抑制,可神色微变到底没有逃脱韩洙的注视,他面色沉郁地看着她。
他的双眸漆黑如夜,目光深沉如渊,稍不注意就似乎要吸人魂魄。在这样一双眼睛下说谎是需要多大的勇气——韩姣眨了眨眼,面上一派天真无邪:“是五灵遁,原来哥哥也知道么。”
韩洙盯着她:“碧云宗可学不到五灵遁,姣姣。”他喊她的时候又轻柔又亲昵,其中却隐隐含着让人胆寒的意味。
韩姣闻若未闻,唇畔浮起一抹笑,朝他招招手,示意靠近。韩洙皱了皱眉头,还是弯了身体靠近一些。她轻声地,带着神秘的口吻在他耳边说:“哥哥,这是一个秘密,我是在梦里学会的。”
韩洙腾地从座上站起,面色阴鹜,目射寒光地睨视她:“梦里?太荒谬……”
韩姣被他的怒火一吓,直缩起身子,小脸上又是委屈又是倔强,双眼睁地圆圆地说道:“让我说的是你,说了不信又是你。”
“你就编造出这么个理由来搪塞我?”他阴沉着脸,气魄压人。韩姣感觉腿肚子都有些抽筋,可咬牙力持镇静:“九岁我就随哥哥入宗门了,在飞羽峰七年也没有出过一次。哥哥以为我在哪里学的?”
韩洙闻言不动。窗外的月光轻白如霜,透窗而入,被他高大的身形遮了大半,韩姣就处在他的阴影下慢慢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梦里就出现了几段口诀,后来等我修炼出灵力后才知道是一段修行功法,一时好奇就自己练了。”她抬眼用余光去看他,只见他面色稍稍和缓,于是再接再厉,“这件事我也觉得害怕,后来翻了师父的藏书,才知道遇上了‘梦中授书’的情况。”
韩洙语含讥讽:“梦中授书?”
韩姣点点头,撅起嘴,稚气地说道:“可不是,我翻了不下百本书了,才在四海奇闻里找到类似记载。”
韩洙看着眼前抖索着身子的韩姣,小脸不过巴掌大,下颌尖尖,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委屈地皱着脸,想哭又不敢哭,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娇怯软弱到了极处,实在不似作伪。他眉梢微微一挑,四海奇闻这本书他也看过,记载着一些散仙的奇遇,有的误食天材地宝而突然飞升,有的走入奇境得访仙人居所,当然也有梦中得到传授的故事。
其中真真假假,到底有几分可信?
韩姣见他开始思索,心底不禁一喜。不枉她曾经翻阅了那么多书,才想出的一个借口,本来想着遇到什么情况含糊师父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