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姣调息了许久,灵力恢复了三成之后再也没有增长,怎么吐纳也没有半分作用。她有些傻眼,站起来在洞穴里转了一圈,左右上下一通乱摸,费尽力气却又无功而返,最后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怎么办。
她本来自持有五灵遁术,潜意识里有种何处去不得逃不得的自得,现在才知道天下之大,不是一种遁术神通就可以无畏。
法术上的失落还是其次,更让她感到难受的是孟晓曦的转变。
这个入宗七年来往来飞星飞羽峰的少女,也曾是韩姣的朋友,不算交心,但也算相谈甚欢。之后因为季城一事相互产生了龃龉,还未解开,她却变得如同破罐子破摔的阴狠。
韩姣在记恨她的同时,又免不了有些同情。
不知过了多久,她六识减弱,又不见日月,感觉一分一刻都格外漫长。洞穴外一点动静都没有,韩姣心知不能再干等下去,脑中杂念纷呈,只是一时拿不出什么好办法。
手指在洞壁上忿忿一抓,落下不少土屑。韩姣怔了一下,随即在乾坤袋里搜了一圈,拿出一个大袋子,又拿出吉吉钟,这个师傅赠她的法宝,一直都没有用过,不过边缘锋利,权且当铲子用。她用力一掘,从洞壁上挖了不少土下来。
能隔绝神识,又限制灵力的土,本身就是一种异宝。
身在困境,她仍不忘拿点好处。
很快就盛了满满一袋,韩姣系住袋口,正要放入乾坤袋中。眼前骤然亮了一下,她转头看去,洞穴骤开,慧及一身青色缦衣,走了进来,洞口又立刻隐去。
她骇了一跳,身子往后缩去。
慧及进入洞中,第一时间还没有发现韩姣,只靠在洞壁上深深喘息了几下,仿佛外面有什么可怕事物一般。等回过神,这才发现洞中还有一个人。慧及大怒,走上前两步,一眼看清样貌后,脚步立缓,沉思不语。
韩姣一手提了吉吉钟,往他望去,顿时吓得惊叫一声。
慧及的右半张脸完全被撕毁了,还不停地淌着血,脸上的血肉模糊成一团,经脉血丝清晰可见,右眼的眼皮也没了,滚圆的紫色眼珠缀在眼眶里,说不出的瘆人。
这样似鬼非鬼的一张脸让韩姣胆颤。
洞穴外传来孟晓曦娇柔的声音:“大师可还满意我这个师妹?”
慧及眼珠一转,问道:“怎么弄来的?”
“她自己找上门的,”孟晓曦笑道,“大师不是还想找炉鼎吗,那个师妹是百里家的,大师不肯动,这个可就没有关系了,她出身凡俗之家,没有什么依靠。”
她故意说穿韩姣的背景,好让慧及无后顾之忧,用心极其险恶。
韩姣想不到孟晓曦已狠毒至斯,紧咬了一下唇,冷冰冰地说道:“看来师姐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
孟晓曦并不接话。
慧及看了看韩姣,颔首对孟晓曦道:“你有心了。”
孟晓曦道:“不知我的事,大师可还应允?”
慧及咧嘴笑了一下,半张脸完好,半张脸凄厉,奇怪的凑成了一张笑脸。他道:“我若放你归去,等你回到碧云宗引来你的师长……”
“不会不会,”孟晓曦立刻打断他的臆测,口气柔顺地说道,“我把师妹都送来了,大师还不相信我的诚心吗?这一去,我再也不回宗门了,只找个山清水秀的偏僻地方修炼就是了。”
慧及头微微一歪,韩姣只见他脸上血淋淋的一片,血液一直顺着脸颊往下流,他却恍若无事一般。
“你也就算了,可你那位师兄却让人无法放心。”慧及慢慢说道。
孟晓曦慌了一下,说道:“大师不用担心他。我带着他一起走,他什么事也不知道。”
“你瞒着他把他的师妹送了来,还想带他一起走,”慧及笑了起来,“难不成你还真动了情,要与他做夫妻不成。”
洞穴外忽然没有声音了。
韩姣听地糊涂,依稀明白孟晓曦要带着一位师兄离开。刚才听她的口气,对二师兄颇多怨词,这个师兄莫非是指大师兄?
“大师,”孟晓曦的声音又起,“他现在身中噬金蜈蚣的毒,连起身下床都不能,对大师能有什么威胁。我带了他走,自然有把握让他不会坏了大师的事。”
慧及脸上分明带着恶意的笑,口中却苦口婆心道:“你不怕他日后知道了,翻脸无情?”
孟晓曦断然道:“要瞒自然就瞒一辈子。”
“你要我允你一件事,不是替他解毒,而是带他离开,”慧及妖邪的目光一转道,“凡俗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倒真是不假。”
洞外哀求道:“还请大师成全。”
慧及信口应道:“这几天不行,过几日再说吧。”
孟晓曦大喜过望,谢了一声后就走了,半点没有犹豫。
韩姣沉着一张脸,一声都没有吭。
慧及看看她,讥笑道:“名门弟子叫人刮目相看,你师姐坚毅果断,实在不下男子,怎么,吓到了?”
黑暗挡不住修士的眼睛。慧及凑近了发现她长得貌美可爱,身姿窈窕,笑了起来。
韩姣被他鬼怪般模样吓得不轻,一手往前拍去,尖声道:“真恶心。”
慧及躲开,脸上立刻就沉了下来,想了一想,又神色稍霁,抚着完好的半边脸道:“女子皆爱俊,也怪不得你不喜欢,姑娘稍侯。”
他双手向上平展开,幽幽的一团绿光展开,忽然双掌一收,口中念着咒。
韩姣不明所以,握着吉吉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