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凌厉,雪花如鹅毛乱舞,青阳地界上仿佛一夜白头,白皑皑的世界里,只有离城镇一里远处有一幢屋舍,大门上挂着一番旗帜在风中翻滚,远远观去犹如摇摆的鱼尾,上书一个“酒”字,原来是一家酒肆。
今年气候异常,才入秋不久就落了大雪,往青阳镇外只有一条通道,早早积起了盈尺高的雪。往昔生意清冷的酒肆成了唯一歇脚的地方,此刻掌柜看着满堂因雪逗留的宾客,又是高兴又是忧愁地算着帐。
忽然门外有行人说话声音靠近,不一会儿,酒肆的木门被人推开,寒风夹着雪花从门外卷入,走进五个人来。当前的一个身材白胖的少年喃喃自语般地说着:“怎么无缘无故消失了。”
掌柜和伙计抬起笑脸往来人看去,瞧见他们衣衫单薄,连斗篷都没有穿一件,倒吸一口凉气,心里直道怪异。
来得正是韩姣一行,进得门来,只见一楼宽阔的大厅里已坐了许多人,大半是贩夫走卒。只有其中两桌殊为不同,一桌最靠里,孤零零坐着一个耆耋老者,满头花白,身体佝偻,对外面的动静一点也不关心。还有一桌是四个年轻的男子,穿戴华丽,谈笑不羁。
舒纥对师弟妹们使了一个小心的眼色,这两桌的人都是修士。
伙计把他们引到靠窗的桌子。舒纥就要了一壶热茶,伙计大是奇怪,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不一会儿,热茶就送了过来。
孟纪立刻就倒了一杯,先递到韩姣的面前,殷勤道:“小师姐请。”
要说这一路上,最憋屈的就是孟纪。他自幼钟情于孟晓曦,可惜经慧及这一事后,孟晓曦眼中只有舒纥,和其他人又处坏了关系,只好不理不睬,虽一路同行,却像陌生人一般。对孟纪稍好一些,但也只是多说一两句话。孟纪大感苦闷,面对的对手又是敬重的大师兄,他不知该如何才好。到了这个时候就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想来想去,也只有小师姐韩姣。只是在赤山洞内,他几次出言顶撞。韩姣恼了他,待他爱理不睬。
孟纪愁坏了,两边都没讨得好,一路上做低伏小的拍马屁。
韩姣嘬了一口茶,望望窗外,有些魂游天外的样子。
这场景几人早已熟悉,都只是笑了笑,各自饮茶。一杯还未喝完,孟纪就忍不住提道:“庆栎村不见了,我们的试炼题怎么办?”
他不提还好,一提及几人都是犯愁。舒纥长长叹了一口气,拿出那块紫色的试炼玉牌,手指无意识地摸索了一下,说道:“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怎么会走错,”百里宁道,“方圆十里内都走遍了,什么村子都没有,刚才问了路人,也说庆栎村一夜之间不见了。”
最后一丝侥幸被打散了,几人面面相觑,脸上泛着难色。
紫色玉简里的题目他们看过不知多少遍了,那是“庆栎村有古怪,一探究竟”,现在答案也有了,难道他们能在玉简里记录——古怪缘由不清,因为村子消失。
师兄妹几个来试炼时都抱着毅然的决心,现下却茫然一片。原先他们来寻找修士失踪的原因,现在整个村落都消失了,难道他们要改成寻找村子的踪迹?
正在愁着脸讨论,忽然有一男子走到他们桌前,爽朗地招呼:“各位道友。”
韩姣等人向他看去,各自回了一个礼。男子身着一身姜黄缎的长袍,束发用的是金冠,腰上缠着青玉带,手上带着两个宝石戒指,富贵之气迎面而来,反而让人忽略他的样貌。仔细一瞧才知道,他方脸蚕眉,鼻高唇厚,长相有古朴之风。
男子手掌一张,一块亮光闪闪的牌子露了出来。韩姣等人一见,明白了,原来是珍宝十二楼的人——七派之中只有他们在宗门信物上镶嵌珠宝和玉石。
舒纥等又站起,重新打招呼,这次口中喊的是“师兄”。
七派同气连枝,这是规矩。男子脸上笑容更甚,指了指舒纥手中的紫色玉简,说道:“刚才见了这个,就猜各位是碧云宗的师弟师妹。”他的修为已是小成境界,如此称呼众人正是应该。他又转头,朝自己那桌努了努嘴,桌上还有三人,举杯对舒纥等示意。
“敝下姚复,”男子道,“不知诸位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此地距离碧云宗不近啊。”
何止不近,简直是太远,普通人若是骑马,都需要近半年才能到。
舒纥也不隐瞒,把宗门试炼一事说了。
姚复惊讶道:“提前试炼?”随即想了想又赞道,“碧云宗真是有远见,令人叹服。”
韩姣等人不明所以,提前试炼有什么好叹服的,都拿眼睛看他。姚复比他们更诧异:“你们还不知道吗?海外三岛,中州大山,天堑悬关的散仙结成了同盟,前些日子上碧云宗交流道法去了。”
说是交流,其实就是上门挑战。几人闻言大惊,离开宗门后就专心试炼,从未听说过这种消息。
“为什么?”百里宁问出众人心中的疑问。
姚复道:“表面上理由是七派占用碧云天太多资源,导致散仙修炼困难重重,他们来讨个公道。”
孟纪问:“那真实目的呢?”
姚复促狭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道:“还不是为了吉祥天的地图。”
韩姣暗自叹息,心道果然如此。自从传出碧云宗藏有吉祥天地图的流言后,这种情况就可以预见。舒纥等却是深深皱眉。孟纪气道:“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为了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谣言,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