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子襄以传影术出现,不过是三息时间,过程却让苏梦怀和青元都感到心惊。
传影镜银光涣散,骤然碎裂,犹如清澈透明的片片水晶。青元吃了一惊,一时不察,苏梦怀趁机上前,双手各划出一道青紫的灵光,直接闪到她的身后,直接击到她的身上。青元闪避不及,被灵光一扫,吐出一口血,一头往山谷中栽倒。
从四十多丈的距离坠下,青元在空中一翻身,跳到了另一座山峰的坡上。她一手抹去嘴角边的血痕,转过身来看着苏梦怀,声音依旧婉转娇柔:“苏梦怀,今日是我状态不佳,等来日再和你切磋。”
苏梦怀大笑道:“好,我等你。”
青元秋水横波地回了他一眼,飞身腾空而起,就要离去,这时目光一扫,看到埋首在乱草丛中一动不动的孟晓曦,她忽然间心念一动,手一招,把孟晓曦吸了起来,提着飞走了。
苏梦怀知道时间不多。所谓传影术,距离应该在千里之内,公子襄如果全速赶来,用不了多少时间。
他飞到山谷下方的泥沼泽上,俯身向下看。
韩姣已沉到了泥塘底部,身体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五脏六腑都如火烧一般的灼疼。她四肢的筋骨都断了,连挣扎也不能,耳喉鼻都被泥塞住了,身体仿佛往深渊中掉落,直到后背撞上碎石。
喉口含着一口甜腥,不能吐出,也无力吞下,韩姣憋地眼冒金星。她内心想要尖叫想要发泄,可四肢感到越来越沉,体内又剧痛如绞,唯一还清醒的就是理智。
刚才面临死亡的感觉不过只是一瞬间,剩下的痛苦却格外的漫长。
身体周围微微流动的泥沙从她每一寸肌肤上碾过,若不是丹府内始终有灵力维持着身体的机能,这种状态下普通人早已死亡。
可是这一刻,韩姣痛地快要疯狂,几乎要痛恨起身体里的灵力,让她始终徘徊在痛苦崩溃的边缘。
就在这无休止的剧痛中,身体四周的压力忽然渐渐变轻了,泥沙的流动变得更快。过了好一会儿,韩姣感觉有人一把抓着她的肩膀。
苏梦怀从泥塘中拎出已看不出样子的韩姣,掌下感觉到她还有生机,不等细看,破了雷网后就直奔西方飞去。
怕公子襄随后赶上,他一刻也不敢停留,路上还变向了三次。直到日落黄昏,他才停在了一条小溪边上,用神识一扫,方圆十里之内并没有特殊动静。之前和青元已战过一场,随后又不停地遁行,到了这时,苏梦怀也感到一丝疲惫,他才要休息,才想起手上还提着一个人。
他低头一看,韩姣早已气若游丝,处在昏迷状态。满身的泥浆已干透了,覆在外衣和身上,乍一眼看去已经变成了泥像。
“真脏。”苏梦怀道,一甩手,将她扔进了小溪里。
韩姣没有知觉,身体直直地就要沉下去。苏梦怀见状抓着她的肩膀,在水里甩来甩去,看那样子像在洗一件东西似的。
一口水呛进鼻子,韩姣哇地一口吐出了喉中的泥沙和鲜血。睁开眼,粼粼闪耀着白光,冰冷的感觉像针一样扎到身体里,她迟钝了半晌,才反应到自己被泡在了水里。
“醒了?”苏梦怀把她抓起,水顺着她的身体哗啦啦往下淌。
韩姣动了动脑袋,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苏梦怀没有听清,把她提地近一些,凑到她面前:“你说什么,大声点。”
韩姣睁开眼,忽然张嘴吐出一口合着血的冷水,喷了他一脸,声音短促而无力地骂道:“混蛋……”
苏梦怀不以为意,反而笑了起来:“都有力气骂人了,看来死不了。”
韩姣憋着一口气就骂了这么一句,随即一阵气喘,眼前火星乱蹦似的,再也说不上话了。
苏梦怀一只手高高提着她,晃了晃,见不到任何反应,于是将她放下,用手探了探。这才发现韩姣四肢寒凉,已没有一丝热气,体内灵力驳杂混乱,筋脉齐断,灵力游走在各个地方,没有规律。
苏梦怀给她施了治疗的法术,稍稍稳住了灵力,又将她背靠大石放在了地上。一手扳过韩姣的脸,把湿漉漉贴在她脸颊旁的头发捋到肩后,疑惑地仔细打量她。
他的目光锐利而又灼热。韩姣感觉腹中渐渐回转了一股暖气,吃力地抬起头,就对上了他的眼,抽了一口气道:“看、看什么?”
“公子襄怎么就独独放过了你?”苏梦怀问道,脸上虽然笑着,一双褐色沉思的眸子里却透着一丝深刻的探寻,拢起的眉宇折痕紧绷如琴弦。
韩姣脑子里一团糊涂,受伤前的事都模模糊糊的,依稀听到有人说了半截话,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她身体痛地难以忍受,脾气就按捺不住的暴躁,刚恢复点气力就发作起来。
“放过你妹,滚,滚开。”
苏梦怀道:“我独身一人,没有妹妹,你说些什么。”
“滚开。”
苏梦怀“呵”地笑出了声。单手握着她的下颚使劲摇了摇,顿时把她刚恢复的一口气给摇散了。
还是个孩子——苏梦怀心道。
他仔细观察她,眉目姣丽,肌肤腻白,已隐约有国色之姿,只是还稚气,一团孩子气。这就值得公子襄收回法力及时救了她?
苏梦怀摸了摸下巴。
“你以前见过他?”苏梦怀又问。
韩姣没有回答。
苏梦怀握紧了手,仍不见她反应,仔细一看,眼皮紧阖,面色憔悴青白,早已昏厥过去了。他探向她的脖子,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