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困扰他的问题。丝毫未得解决,授业恩师和他的做人准则相矛盾的时候,他该如何做?
接下来的数日里,众多新科进士宴请不断。关凌云若是心思灵活半分,也晓得借酒浇愁,偏偏他为人正直。连短暂的麻痹自己都做不到。
这般苦撑着到了诸多进士的安发之日,跌破了一干国之重臣的眼球,二甲传胪并未如想象中得到重用,进入翰林院供职,而是被发配到了福建延平府做了一个七品知县。
郭浩儒面前的热茶从烟气渺渺一直放到了没有半点余热,他才端起茶盏,一口饮尽。入口又凉又苦,叹道:“我倒是看错了圣上的心意,圣上这是有意磨砺扶风了。”
直接进入了翰林院的小郭翰林端起茶壶,给郭浩儒斟满了茶水,轻声道:“扶风脚踏实地。经过几年实务磨砺后,定然是个能吏。”
郭浩儒叹了口气:“我又如何不知,其实外放对扶风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他过于耿直,实在不适合留在京中,只是福建偏远,当地民风彪悍,扶风这一去,怕是有得苦头吃了。”
郭浩儒放下手中茶盏。吩咐道:“等他走的时候,你替为父送送他,他去的远也好,省的和咱们家牵扯太深。”
郭小翰林轻声应了,目光穿过氤氲的茶水,仿佛看到了那个少年玩伴。正一步一个脚印,与他渐行渐远。
半晌,郭浩儒再次开口,打破了父子间的沉默:“李家派人来了,你的婚事,差不多也该办了吧。”
感受到了儿子的沉默,郭浩儒的声音越来越轻:“李至刚是礼部尚书,官职虽大,却没什么权柄,和我们家正当衬,那李家小姐你母亲也去看了,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当重归安静时,郭小翰林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让父亲安心,他张开口,却觉得嗓子嘶哑无比,每个字都像是硬挤出来一般:“儿子知道。”
……
关大宝高中二甲传胪的消息刚刚传到家中,被发配边疆做一个七品县令的消息随即抵达,一家人的欢喜还未退去,忧愁便席卷而来。
吴氏抹着眼泪,念念叨叨:“那个福啥子的在哪里哦,听都没听说过,等我和你老子死了,也不知道你哥哥能不能回来给我们送终——”
关秀秀哭笑不得,只得劝慰母亲道:“姆妈,哥哥现在可是七品知县了,你和父亲都是老爷太太了。”
吴氏眨了眨眼睛,指着愁容满面蹲在门槛上抽烟的关家老爹,扑哧一笑:“老爷?就你爹这德行?”
吴氏的伤感一下被冲淡许多,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围裙,麻利的向后厨走去,儿子当不当官,家里的老爷小姐可都得吃饭呢。
待吴氏做好了饭菜,三口人围坐在八仙桌旁后,门外传来了阵阵熙攘之声,有叫婶娘的,有叫叔父的,乱七八糟的声音一起传来,吵得人心慌意乱。
关家三口面面相觑,吴氏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到了门前,一开门,呼啦啦的涌入了一群人,左邻右舍,远房叔伯兄弟,还有关家族长,但凡能沾上点亲故的,尽皆赶了来。
众人看到关家三口,顿时如同苍蝇见到腐肉,嗡的一下叮了过来,他们倒也知晓分寸,却如同打劫一般,分工明确,男人们围住了关家老爹,妇人们圈上了吴氏,关秀秀则被一群小媳妇给包住了。
熙熙攘攘的,如同菜市场一般,却也听出了端倪:“婶子,大宝还没定亲呢吧?”“我娘家侄子生的一表人才,家有良田十亩——”
关家老爹手足无措的看着一众乡邻,他最不擅长应付这等差事,何况其中有几个人,比他还高出一辈,见了面是要喊声叔的。
话里话外透着那么一股子的亲热劲,就差没喊上声亲家了,又不容他不应声,关家老爹满脸涨红,终于忍不住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俺家都是孩子他娘做主咧!”
他这一嗓子喊的嘹亮,在沸沸扬扬的人声中却也清楚,众人全都一愣,随即围着吴氏的妇人们越发热情。
吴氏被吵的头疼,一咬牙。嚷道:“我们家大宝和秀秀都定亲了!”
话一出口,场面顿时一静,一个有些年纪的妇人打量吴氏一番,笑眯眯的道:“大妹子可不是忽悠我们呢吧!”
关秀秀的确定亲了。吴氏说起话来理直气壮:“可不是么,都交换庚帖了,过几个月就办婚事!”
妇人们面露怏怏之色。男人们也不好再呆下去了,只是到底这关老二也成了官家,乖乖,那可是县官大人,关家的祖坟真是冒了老粗的青烟了。
又寒暄了几句,总算把热情的乡邻都送走了,吴氏瘫软在了椅子上。关秀秀懂事的给她捶着肩背。
吴氏皱眉道:“这大宝当了官不是好事么,我咋觉得这么累呢!”
关秀秀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却想起前世出入的官宦后宅,只怕以后,家里的生活做派也要变上一变了。
关上门才过了一天小日子。第二天开始,先是安肃知县登门造访,接着是名流士绅,源源不断的拿了拜帖来访。
到了第三天头上,安肃境内有头有脸的人士尽皆露了一圈脸,吴氏懒洋洋的瘫坐在椅子里,是一个小指头都不想抬起来了。
关家老爹蹲坐在门槛上,看着堆满了院子的礼物发愁:“这些东西,可咋办啊——”
上等布料。玩物摆设,来的人就没有空手的。
关秀秀抬头看了一眼,脆生生的道:“以后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