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秀秀痛快的应了声,到了许老太太身前,咧着小嘴笑着。
许老太太吩咐了丫鬟拿了鲜果点心给她,这才看向吴大姐:“梁家太太有什么事儿么?”
吴大姐别有深意的望了许青莲一眼,轻笑道:“我这次是为了我那不成才的弟弟的亲事来的。”
许老夫人微弯的后背一下挺直。脸上明显带出了几分薄怒,她扫了一眼许青莲。吩咐道:“青莲,带着小丫头去你房里玩会!”
许青莲恭敬的应了,拿出帕子把关秀秀沾了糕饼渣滓的小手擦了擦,这才牵着她往自己房里去了。
许老夫人人老成精,吴大姐一开口,她就知道所为何事,心中不禁恼怒,他们许家倒了不成,一个两个都想上来踩上一脚,一个小小商家。也想求娶她的嫡亲孙女!
许老夫人心中甚恼。脸上却不急不缓的问道:“哦?令弟是相中了哪一家的闺秀?可是要老婆子出面说和说和?”
吴大姐挺直了胸膛,不卑不吭的道:“正是府上的孙小姐,青莲妹妹。”
许老夫人一拍矮榻:“放肆!”
她张口就要将这口出狂言之人轰赶出去,吴大姐偏偏笑了,她的声音清晰的传递到了许老夫人耳中:“老夫人。我们这为人长辈的,求的是什么?不就是儿孙一世平安无忧么?”
许老夫人嘴巴半张,那将要出口的逐客令被生生的咽了回去,许青莲自幼在她膝下长大,她疼爱这个孙女远胜他人,许青莲幼年丧母,一年前又丧了未婚夫,简直不祥至极,老太太念佛的时候也就时常多求那么几句。求的恰好就是许青莲这一世平安无忧。
吴大姐心中一缓,知道老太太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了,有了开头就好办了,吴大姐轻啜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又道:“说句不好听的,青莲妹子的婚事。现在怕是高不成低不就了吧。”
许老夫人沉默不语,许青莲的婚事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她年事已高,时常担心,若是自己百年去了,许青莲的后母会不会随随便便的就把她打发出去了?
也因此,她其实也急于早点把许青莲的亲事给定下来,偏偏就让吴大姐给说中了,高不成低不就!
吴大姐字字如针,一字字的刺在了老太太的心头:“和贵府门第相当的,都不愿意和你们结亲,那秀才一流的,家中又实在清贫,嫁过去就是活活受罪。”
“或者,老夫人愿意把孙女儿送给那官宦人家做妾?”
许老夫人脸皮绷紧,狠狠的瞪着吴大姐:“我大可陪送大笔嫁妆,清贫又如何了,一样过的红红火火。”
吴大姐笑了:“老夫人这是在自欺欺人吧,贵孙女如此人才,我也听我们家秀秀说了,那才学实不下于男子,那些酸儒会甘心妻子高了自己一头?”
“且那些读书人最喜欢红袖添香的把戏,到时候拿了青莲妹子的嫁妆,却去买上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妾,岂不把人呕死?”
许老太太被她说的哑口无言,老太太赌气道:“难道你们吴家就是上上之选了?!”
吴大姐扬起头,毫不谦虚的应道:“正是,我家人口简单,父母和气,长兄又能干,老夫人大可向邻里打听一下,我吴家的口碑如何。”
吴大姐一鼓作气的道:“我们商户人家,虽然过不了府上这般大富大贵的日子,温饱却是绝无问题的,何况虽然是小儿媳,大嫂却过于懦弱,将来当真是没有半点闲气的。”
吴大姐看出老太太脸上表情有了些许松动,不动声色的从袖里掏出了几页纸张,递了出来,立刻有丫鬟上前接过,递到了老太太面前。
许老夫人一眼扫过,见上面罗列的物件,不禁动容,诧异的看了吴大姐一眼,吴大姐腰杆挺直:“这就是我们吴家的诚意,这一份聘礼,哪怕是贵府寻了门第相当的,怕也就这水准了吧!”
吴大姐之所以敢说这个话,是因为许青莲再聘已属二嫁,那聘礼自然远远比不上第一次定亲。
许老夫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沉吟之色,显然已经在认真的思考着这门亲事的可行性,吴大姐又添上了一个重量级砝码:“不是我自夸,我家弟弟生的一表人才,也粗识几个文字,年纪虽轻。在店里却也是顶梁柱,上货。算账,都是一把好手。”
谁家不想为女儿寻个如意郎君,生的好,又知晓上进,便是上上人选,许老夫人显然已经极为意动,她看了旁边的婆子一眼,那婆子知事的退了下去校园全能高手。
吴大姐同样扫了眼剩下的两个丫鬟,眉眼似笑非笑,许老夫人一震。这梁夫人满嘴锦绣。竟然还有未抛出的筹码不成?!
而且要避开闲杂人等,这筹码的分量还不小!
许老夫人沉声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两个丫鬟无声的福了一福,鱼贯退了出去。
吴大姐又瞄了一眼左右,方抖开了手里的包袱,依然似笑非笑的看着许老夫人。
许老夫人老眼昏花。只看到一团亮丽的色彩花团锦簇,却不知道是何物,她慢慢站起,一步步的走到了吴大姐的身前。
近看之下,她微微一怔,那分明是一套小儿袍服!
许老夫人狐疑的看向吴大姐,吴大姐但笑不语,抖手打开了那一套裙袄:“老夫人不觉得这身衣服眼熟么?”
许老夫人伸出手,摸了摸布料。又仔细的看了看做工,看到那十七八种的颜色对拼在一起的裙摆时,恍然大悟,这分明就是小丫头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