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死了之后,他的母亲几乎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岁,但是几年之后,她似乎已经从丧子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又恢复了从前的神采奕奕,优雅雍容。
她慢慢地踱过来,五寸的高跟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上一次在交易大厅相遇后,她的冷嘲热讽、针锋相对让简单一直心有余悸,如今再看她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心里更是敲起了小鼓。
果然,秦天的母亲在她的面前站定,仰着头,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高傲地说:“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来这里吃饭?”
简单刚想回答,她却忽然笑起来,讥讽道:“你瞧瞧我,居然忘了,你嫁进了薛家,有钱了,成了阔太太了,这种地方自然也消费的起了。”
“伯母,您对我有误会。”简单吸了吸鼻子,“我跟薛澜肖……”
“你跟薛澜肖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们秦天对你一心一意,最后还为了你搭上了一条命,我现在就问你,你是不是早就和薛澜肖勾搭上了?你是不是看中了我们家秦天老实厚道,所以利用秦天?”
“我没有。”
秦天的母亲脸色不佳,厉声厉气地道:“没有?那上一次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那块地有多值钱?我也不相信你没有和薛澜狼狈为奸,用手段逼我们卖地!”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简单觉得自己说什么都解释不清,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完美的措词,只是一味地否认。
“简单,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秦天为了想和你结婚是怎么求我的。他为了你几乎把家族里的老辈都得罪光了,他爸爸甚至跟他说,如果他一意孤行,就断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他不肯妥协,他爸就把他关起来,你一定没见过他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绝食,饿的站起来都费力的样子吧?简单,秦天这么对你,你呢,你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恐怕也永远没有人知道,她为了让自己变成配的起秦天的人,多么努力地学习。为了提高成绩,她买了一个小手电筒,一到了晚上熄灯之后,她就把头蒙在被子里,用手电筒照着看……那个时候她的视力大大下降,身体也不是太好,有好几次都晕倒了,秦天给她打电话,她明明虚弱的很,却硬是打起精神,尽量不让他在电话里听出端倪。为了参加补习班、特长班,让自己多学一些东西,她把头发剪了卖钱,后来秦天问她为什么剪头发的时候,她就骗她说和同学去理发店,看上了一个短的发式,所以就剪了。
她其实有很多事,秦天都不知道,她也不愿意让他知道。如果那个时候,她想过要走什么捷径,只要她开口,秦天一定二话不说,拿钱来资助她。如果那个时候,她真的和薛澜肖有什么瓜葛,日子一定不会过的那样艰苦。
她想想这些,委屈的鼻子发酸:“伯母,我是真的爱着秦天的,我和薛澜肖是早就认识,但是薛澜肖和秦天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再说薛家有那么多钱,有那么多地,怎么会觊觎你们家的呢?”
“你不用再争辩了,薛澜肖用尽手段买我们的地是事实!”秦天的母亲情绪有些激动,声调提高了数倍,每说一个字都咬牙切齿,眼角的皱纹突显,表情狰狞。
“我不想再跟你这样的人周旋,原本是想给你打电话的,刚巧在这里碰到,就省了不少麻烦。,掏出一个小布包,零零碎碎地抖了一地,“这些都是你的东西,我都还给你,从今以后,我们秦家跟你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东西掉在地上,叮叮当当地四散开来,简单也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恍惚间就看见一枚金色的袖扣,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捞,没有捞到,于是便蹲下去找。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那些东西滚到了哪个角落,特别是地上被车底一遮,什么都看不见,她随手摸了几件,放在手心里,却始终也摸不到那枚袖扣,急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砸在水泥地上,顿时湮灭。
这枚袖扣对她的意义颇重,是她耗了不少心思,买给秦天的生日礼物。那个时候她早看中了这枚袖扣,但是没有钱,所以她就省吃俭用到批发市场进了点小发夹、小饰品,等放学的时候拿到天桥上去卖。生意倒是不错,就是被城管追的厉害,有一次她跑的急了,东西没兜住,掉了大半袋,也不敢回去找,只好认赔。后来,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卖了,还差几十块,她就跑到店里跟老板磨,帮老板做卫生,又帮老板推销商品,最后老板被她磨的心软,才终于答应卖给她。
这枚袖扣对她意义颇重,她不甘心就这样丢了,于是蹲在地上不停地摸。
秦天的母亲似乎很满意看到这样一幕,抱着胸,梗着脖子,斜眼扫着在地上找焦急的简单。
“伯母,您不觉得您这么做有些过分?”
秦天的母亲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一瞧,竟然是薛澜肖。她冷冷一哼:“怎么?我把东西还给她,不对么?”
“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薛澜肖说,“秦家在全省来说也算是威望深重,秦夫人三翻几次为难我的太太,是不是对之前拍地一事有所介怀?”
秦天的母亲冷冷一笑:“我没让她捡!”
“但东西是您扔的!”薛澜肖眼睛微眯,掷地有声。
秦天母亲脸色一变:“薛总,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我扔的只是我儿子的遗物,那些东西我看着碍眼,我看着难受,我看着会睹物思人,我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