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那冷冽的盔甲裹了修长的身子,三军之前散着一股丝毫掩饰不住的迫人气息,感觉铺天盖地的力量狂压而下,薛冷玉再没有一刻比如今清楚,这男人,真的是个千军奋战而出的将士,是靠着绝对力量毅力顶峰的王者。
那转过脸的一笑,虽然依旧温和,却是有着从来也未有过的自信与笃定。
薛冷玉便这么愣愣的站展风颂身后,直到他过来握着她的手,方才转过神来。
“怎么了?”那面色上和睦,和周身阴冷,完全没有办法协调起来。薛冷玉握了那温暖的手,身子竟是有些颤抖。
好,她不得不承认,她有些吓到了。因为从来便不曾想过,原来真正的军队,全然不同阅兵那种,而是仿佛刚刚从战场上厮杀而归,随时又准备以身殉国的军队,竟是有着如此的气势。
握着薛冷玉有些冰冷的手,感觉到她的颤抖,以为她是害怕即将面对的战争,展风颂一笑:“冷玉,别怕。不论有什么事情生,朕身边,定不会让你有丝毫危险。”
若是这趟出征不是信心满满,他也绝不会将薛冷玉带着随行。
薛冷玉略挣了挣收回手来,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复那一刻震惊的心情,却是感觉台下有无数的眼睛虽不明目张胆,却是不免的望了自己,不由的压低声音道:“你这样出行,带着我,是不是真的不妥?”
再对展风颂心有不满,毕竟是难免一丝关心。这样严肃要紧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因为自己而误了。这红颜祸水的骂名,自己若是背了,也背的太冤。
“不妨。”展风颂再伸手和她握了:“这些将士均是跟随朕多年,朕行事如何他们都心里明白。大小征战数年,从未败过。朕即是带着你,他们便明白,自然有带着你的理由。”
见展风颂笃定,大军面前,薛冷玉也不再多说,由着他领着往外走。
一匹高头大马前停下,展风颂先上了马,随即向薛冷玉伸出手来。
薛冷玉马下,却是微微的怔了一下。鼻子有些酸涩的感觉。
这场景太熟,而那一切,仿佛是刚刚生昨天的事情。其实日子屈指可数,可事情却是一幕一幕的连着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薛冷玉怔马下没有回应,展风颂微皱了眉,小声道:“冷玉……”
“恩?”薛冷玉从记忆里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伸出手来,将手放进那并不陌生的大手,随即便腾空而起,人已经跨坐马背之上。
便是再不快,再难过。薛冷玉也还识得好歹,这个时候,怎么能做出违背展风颂的事情来。
烟尘滚滚,风沙四起,大军出,却不知这一路,有多少风波坎坷。
马背上颠簸,薛冷玉被这样气势惊了心魄,挺直了脊背坐着,仿佛也染了一丝萧杀气息。
展风颂坐薛冷玉身后,手臂自她身侧穿过,挽了缰绳,却是轻轻的她肩上拍了拍:“放轻松些,你这样坐着,一时便会累了。”
薛冷玉回头看了看,还是不太适应展风颂一身戎装的打扮,再将脸转了看向前方,身子却不由的松懈下来,微微的任自己靠了身后结实的胸膛,背脊所触,却是冰凉的盔甲,不由的身子起了一阵栗粒。
能感觉出薛冷玉的不适,展风颂轻声道:“不舒服?”
“也不是。”薛冷玉道:“只是不适应。”
“这样的事情,你自然不会适应。”展风颂眼光远远的看了前路,淡淡道:“朕第一次上战场,只有十三。”
“十三?”薛冷玉惊道:“那还是个孩子啊。”
还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啊。
“恩。“展风颂的话,并不像是说谎,声音里,也听不出是什么样的心绪。
薛冷玉喃喃:“那么小……那……”
想说你父母怎么舍得,这话却是心头转了一圈,及时的吞了下去。皇家和普通人家不同,展风颂即是家不受待见的孩子,是生是死,只怕都不会有人关心。
展风颂似是知道薛冷玉要说什么,接了话道:“军虽然辛苦危险,可那危险,都摆台面上的,你至少可以去拼。可是宫却不同,现想来,我当年若是留宫里,只怕是万活不到今天。”
薛冷玉急道:“怎么?你可是王子,难道还有人敢要害你?”
再怎么不受喜,可毕竟是皇帝的儿子,若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谁敢打这样的主意?
知道薛冷玉根本就不可能想到宫斗争是个什么样的你死我活,展风颂想了自己少不事的日子,不由的嘴角一丝冷笑:“寻常人自然不敢,可是宫,有几个又是寻常之人。”
薛冷玉说不出话来,展风颂的声音虽然沉静,可是这字里行间,却是透露着不可压抑的愤恨和痛楚。
展风颂接着道:“楚王是皇后所生,而皇后的娘家,是权倾朝野的重臣,便是连皇帝,也要让他三分。那皇后虽然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可是自己却是心狠手辣极有心计。我那时又少不事,不懂得隐藏锋芒,自然成了她眼钉肉刺。”
薛冷玉急道:“皇后……要杀你?那……”心里一急,随即放松竟然笑了,自己瞎紧张什么,展风颂如今好好的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