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天,你当真就如此离开了我?就这样离开了我,永远的离开我?我不相信,我不信……
你总是这样反复无常,总是这样,所以哪天你一定会突然出现的,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说要带我走的,一定的。我在去未來的路上,我要有你的未來。
泪雨滂沱,不知已在心里那片干涸的沙漠里下了几个过,彼时那片不见雨露的龟裂之地已被冲刷成了**泽国。可眼眶里已经盈不出一滴泪,我的泪已经流干了。
那么在这周身放空、虚脱萎顿的空挡里,经受了如此一佛出世二佛涅槃的剧烈打击,我的头脑十分物极必反的开始想一些事情。我觉得安卿的死……未免太凑巧也太蹊跷!
为什么昨晚容瑨妃來过之后他整个人就都开始不对劲?为什么他在临丢掉性命魂归离恨的前一天,会同我说出那样一番形同永别的言语?那不像是一语成谶的巧合,那像是在下定某种决心、一死及永远消失的决心!
桩桩件件丝丝缕缕直指一个阴谋,一个任我的眸子再清澈再尖利也无法一眼看穿的弥深阴谋!我的安晴天不会舍得离开我,不会的……他是被人给害得逼得,一定的一定的!
是否同容瑨妃有关?又或者是否同皇上有关?无论是谁,一定跟人有关!
酌鸢轻轻将帘子打了下來,遮挡住我透过窗子望到院子里成簇彼岸花的视线,她知道我不喜欢这种花,猜测我一定把所有的罪责与过错都全盘推到了这花卉的身上,怕这花会刺激我发疯。
嫩粉色的帘幕,中间点着一星星乳白色茉莉,是安侍卫不久前新换的样式,缭绕着他的气息,这气息令我心安:“别动。”我目光混沌,顺口止住酌鸢,“安卿就要回來了,你把帘子放下來,他会以为我歇下了,就不來找我了。”他在我身边,他还在,一直都在,他就要回來了,天都这么晚了,就快了。
酌鸢一僵,复看向我的目光变得积压,旋即哀哀叹息一声,语气干涩:“扶摇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命苦!”话是刺耳的,但口吻不似平常与我之间的相互刺激。
可一声“扶摇”被她头遭唤出來,做弄的我下意识一哆嗦:“别这么喊我,怪魔怔的。”
她便回了神,又看着我发了好一会子呆,又是哀哀一叹沒了言语。
那架势让我觉得疯癫了的人不是我,该是她失了心反了常态才对:“我要出去。”又或许我好像是有点儿疯,不过应该还沒丢了魂,我谵语徐徐。
“什么?”她沒听清,又好像是怀疑自己听到的东西,下意识轻问我。
我放空的眸子依旧放空,但又仿佛沉淀了昆仑宇宙所有的、全部的阴霾与狠戾,犀齿银牙一点一点狠狠的咬紧了柔软的唇瓣,语气愈发的低仄、又愈发的狠戾逼人了:“我要好好的活,要把那些曾经利用过我、辜负过我、伤害过我的人全部都踩在脚下!统统踩在脚下!”终于捺不住一团滚烫的爆发力,骤然扬起的一嗓子,带着毁天灭地涅槃重生的吞噬一切的霸绝,“我不好过,那些占尽时机暗自得意的人他们的日子也都别想再好过!别着急,一个一个都会轮到的,下一个就是他们!”
佛乃我心,魔亦我心,佛魔皆在一心。如是,见性即佛,昧性即魔;净心即佛,染心即魔;无相即佛,着相即魔。我明白,我都明白,但当万念來袭、时势如逆水,即便是明白了又如何?即便是明白了也做不到一步一罪化、一步一莲华,最终化锯尽世上诸般苦楚,得一步一大慈悲!
我的安晴天不在了,他不在了!色里知空也好空中着色也罢,他能回到我身边么?能还给我么能么!如此我就是着了相,就是着了……是命是劫是执念是囹圄我不理会,我也不愿再管顾!就是恣意一回又如何!又如何呢!
“好。”酌鸢极平淡简短的一个字,把我铮地就定格住。
面对于我的狠戾癫狂,她并沒有意料中的慌乱亦或无奈,这么一副仿佛洞悉一切、又仿佛筹谋在胸的模样使我有一瞬的真恍惚。
便听她敛了眸子把面目压低,幽幽复道:“你若想出去,我助你一臂之力。”
“……”这无异于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我登时又一发懵,口齿下意识张了张,只言片语吐不出。
她叹了口气,意味颇深的看了我一眼:“你未免也太小看了我公孙氏,这些日子我若要出去,也并不是沒有法子!”复一顿声息,“只是我不想了,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我深知皇上的心最是抓不住;即便少了一个你,往后还有太多太多的如花新人迫使着自个不得不抢、不得不斗。所以,我不愿再入世。”
我缓和了一张挂着已干的泪痕、又蒙着诸多诧异的面孔,静静听她慢慢儿念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已太累,无法做到边听边思忖。
她垂眉,轻摇首:“时今我这日子过得也习惯了,你却又來招我,引我觉的人來这世上走这一遭,横竖都是造了孽了过來偿的,若要避世则实在太浪费了走这么一程路的机缘。所以……”兀一错眸光往我身上一落,深深的,“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你答应我,若我当真有法子使你重见天日,你要带着我一并出去!”
她的目光灼灼又沉淀,藏着深意、掺着笃定。
我不信这公孙氏当真会有什么法子叫我出得冷宫,但历事太多,我又不得不选择相信。如果她当真是有本事叫我迈出冷宫重入锦銮,也算是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