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珑院位于相府东园,紧挨着百花苑,是专门接待、宴请贵宾的地方仙萨。此刻,凌相把慕容暝幽迎接到那边,可见在他心里,慕容暝幽的份量有多重。
凌姿涵一行缓缓而来。
入院,只见偌大的院子里满是湘妃竹,竹林间有一片空地,一座两层高的亭子独立其中,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亭子四周纱幔环绕,随着微风微微鼓动,虽然遮掩了里头人的相貌,却依稀可见那模糊的身影,粗略的数了下,应该是五人。
走近亭子,凌姿涵将大丫头和婆子留下,只带了流云、静好进去。
“哎呀,真是禁不得说,本宫刚念叨你两句,你就来了。”
亭中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接着坐在凌相左手边的慕容暝幽起身迎了过来:“看到妹妹一切安好,本宫就放心了。”
“慕容哥哥说笑了,我在相府,会有什么不好呢?”
凌姿涵浅浅福身,转眼看向一直在打量着他们的凌辰立,嘴角缓缓勾起,意味深长的轻声问道:“是吧,相爷!”
凌辰立的眼眸猛地颤了下,深沉的眸光凝在凌姿涵的面上,但只一瞬,又飞快掩去锋芒,缓缓点头,一脸的和气儒雅。
“你这丫头,从小就不让我省心。”
慕容暝幽看出凌姿涵与凌相之间存在的那股张力,就更为亲密的敲了下凌姿涵的额头,脸上的笑看起来也更为开怀了,似乎真像是对就别重逢的兄妹那样。
大概因为凌姿涵的关系,他本就对这个抛女弃子的凌相极为厌恶,眼下看着他脸上那虚伪的面具,真恨不得一巴掌抽上去,撕裂他丑恶的嘴脸。但因为两国邦交,他还是要稍稍表现出敬重的模样。
“慕容哥哥,我若让你省心,那你还是我哥哥吗?”
凌姿涵话中藏着另一层意思,这能省心的,可不都是不闻不问的吗。
慕容暝幽听出她的话外音,朝凌相的放下瞧了眼,不觉闷笑。而本站在慕容暝幽位置后的那名蓝衣男子,现下也低着头,肩头微微耸动,无声的笑着。笑不出的,恐怕只有端坐一旁,面色僵硬的凌辰立,以及他身后站着的大总管。
凌姿涵再次扫了眼亭中人,目光不觉在那个蓝衣男子身上停了下,四目相触间,两人似乎早就相熟,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但很快,凌姿涵的目光从他面色滑下,落在他腰间。
一个小脑袋从他身后探了出来,稚嫩白净的小脸带着些许紧张的神色,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却不停的扑闪着,正打量着她。
“姿涵小姐,我家世子是为了送清泊少爷而来。”
蓝衣男子微微拱了拱手,然后伸手朝身后一揽,轻巧的将那个才有他胸口高的瘦削男孩捞出来,朝凌姿涵的方向推了下,“清泊少爷,去找你姐姐吧。”
清泊似乎有些胆怯,一步不曾往前挪,就伸手突然揽住了蓝衣男子的腰,颤颤的慑喏着:“不要,安礼哥哥,清泊不要去!”
被唤作安礼的蓝衣男子似乎习惯了一样,轻轻拍了拍凌清泊的背,等他松开手,安礼俯下身,神色温和的哄劝着他:“清泊不是一直要找姐姐吗?你看,那边眼形和你一样的那个姐姐,就是你的亲姐姐。她也在找你,一直都在找哦!”
低头抽噎的凌清泊依旧死死地扒着安礼不放,而这时,一旁的凌辰立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沉声说了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凌清泊,你还是不是我凌家儿子!”
闻声,凌清泊抬头看了眼那名威严的男人,柔弱的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颤抖着,似乎极为慌张、害怕的样子。而就在凌辰立皱眉时,凌清泊突然扑入安礼怀中,放声大哭起来,样子十足孩子气。
但谁也不曾看见,他蓄着泪水的双眸清亮异常,眸光深处,藏着惊涛骇浪,并无怯弱之色。
“相爷还知道清泊是凌家的儿子?”清冷的声音透着寒气,凌姿涵与暝幽对视一眼,转眸笑着朝凌相看去,唇边噙着凉薄的笑,就那么轻慢的顶了他一句。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款款走向安礼。
“安礼,多谢了。”
“姿涵小姐客气了。”
安礼朝她抱拳,转眸用余光扫了眼眸色微变的凌相,瞧着他略显焦躁又带着点恼火的眼神,微微抿了抿唇。
凌姿涵蹲下身,拍了拍那个小男孩的肩:“清泊是吗?我是姐姐,姿涵。”
柔美的声音宛如三月阳光,暖人心脾。凌姿涵浅浅的笑着,轻轻的拦住凌清泊的肩膀,微微拢了下继续道:“转过身来看看姐姐好吗?姐姐想看看,清泊是个什么样子的孩子!”
小男孩的肩膀微微耸动,他似乎很害怕,但还是在凌姿涵温柔的声音中,缓缓转过身去。他睁着蓄满泪水的清澈天真的眼睛,扑闪着长长卷卷的睫羽,细密的睫羽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随着眼帘的掀动,落了下来。
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但眼形却与凌姿涵的相同,是天生fēng_liú的桃花眼,眼角微垂,轻慢瞥来都带着种浑然天成的风情。不同的是,凌姿涵的眸,因为眸色而显得妖魅,可清泊的,却是一种不染纤尘的美,仿佛婴儿般的纯净透亮,犹如凝脂琥珀。
看着他瘦弱的模样,凌姿涵有些心疼的捧起他的脸,用指尖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泪痕,有些心疼的望着他,微抿的粉唇却牵起柔媚惑人的笑,一双血眸中透着些许难得的温柔:“清泊,我是姐姐,叫姐姐好吗?”
“他们都说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