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之际,绝望的苏浅倏然感觉身后有一阵风朝自己的后背涌过来,随之而来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伴随着一股大力,将噤若寒蝉的苏浅拉转过来,紧贴在胸膛之上;滚烫温度的手握上自己的手心传来温暖,彼此契合着的十指密密无缝,宽慰着自己的无助绝望。
拯救,是一瞬间地狱化作天堂。
贴着那厚实的胸膛,苏浅能清楚的感受到心口位置在剧烈起伏,一只大手抚上自己的后脑勺,用一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将自己保护起来,细细抚慰;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位置,懵住的苏浅瞬间彻底软在这个怀抱里,热滚滚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太害怕了,真的!你怎么来的这样迟,就差一点,一点!这怀抱成了自己崩溃的依靠,突然无比的安全。
还好,还好,自己赶上了,一眶清泉在眼眸中打转,死死的盯着黑暗中那渐渐淡去的身影,慕容清哲知道这一次他幸运的赌赢了,借上了运气,也拼过了命运。怀中瑟瑟发抖的苏浅,小声抽泣在在自己的胸膛之中,慕容清哲压制不住急促的呼吸,错落有致的在寂静的深巷中起伏着,如一只静默潜伏的野兽,专注盯着那危险远离苏浅,一刻也不敢放松;坚强的同时,无形中他又化作一团温柔的云,轻轻将苏浅呵护在手心,不厌其烦地抚上苏浅后脑勺平复着受惊的苏浅。
当黑暗里的动静彻底消失在这寂静的小巷里,慕容清哲心口顶着的巨石终于可以落定,不觉地哽动自己干哑的喉头,一口久久别在唇齿间的压力得以顺利吞下,紧扣的十指随之也开始瑟瑟发抖起来;极度的强韧用尽,尾随而来的是潮汐般脆弱。
走在那黑暗无光的里巷之中,苏浅一刻也不敢大意,手心紧紧贴着他的手心。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之中苏浅感到莫名的恐慌,睁大了双眼却看不见咫尺范围的路,迈着慌乱的脚步在前行着,想尽快摆脱这里的黑暗噩梦。可欲速则不达,似乎步调之间她和他有着天渊之别,一路下来苏浅感觉是自己在拖拽着慕容清哲前行,他也在极力的配合着苏浅紊乱的步伐,且不知这样的迁就是以痛苦为代价。
走出了漆黑的里巷,融入了城市的光明之中,苏浅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稍稍的落定下来,错乱的思绪得到沉淀,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蓦地才发现自己和慕容清哲的手心,已经浸出一层细密汗交融在一起,顿时苏浅意识到此刻的尴尬,连忙抽回过分依赖在他手上的手心。
无法从容的心在乱跳一通,避无可避的怀揣着一抹羞涩对上身边矗立不动的慕容清哲,才倏然发现其实他比自己还要狼狈:脚上的人字拖不翼而飞了一只,光裸着一只大脚丫站着,大脚趾上的一小半指甲断裂开,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顺势而上,一条牛仔裤的膝盖之上磨出了一个大洞,裸露的膝盖上皮肉翻飞,鲜血正一点点往外渗,将蓝色的牛仔裤染上了一大片骇人的暗红色,胳膊肘之上也是蹭掉一块皮肉,几道快要凝干的血痕张牙舞爪的蔓延在手臂之上,苏浅顿时被他现在的情形又一次懵轰了理智。
他意外负伤让苏浅无所适从,脸上的惊慌如浓墨染上宣纸又一次蔓延开,骤然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在那黑暗之中,他不顾性命安危的飞奔而来,只为了自己的平安。心里一股怪异的抵触无形中变成了一把钝刀,在心口皮肉之上来回切割,一下比一下痛,一下比一下激烈,从心里迸发脱口而出,泪水无端地盈满了复杂极致的眼眶。
“我们上.....上医院!”
舒展了眉间紧皱着的川字,一抹袅袅如烟的淡笑从他的嘴角开始蔓延开,随着上翘的窝角由淡转浓,如一朵沐浴在春风中的春花盛放开来,视线的专注从苏浅慌张之间转移到自己手脚上的伤痕,轻轻的摇摇头。
沉默的拒绝,满满地是温柔,平静的眼眸中映衬着华灯的光芒,璀璨生奕。慕容清哲明白,这样的伤算不了什么;若是要有个比较,与之苏浅经受过的伤痛不过是小儿科,他要还的还有很多。
“上医院!!”
也许是夜风撩人的关系,苏浅瑟瑟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大街上显得尖锐倔强。规避中的慕容清哲被苏浅逼着,四目交接下对峙着各自的坚持,各有各的担忧,自有自的不忍;两个人之间的相处要想和谐,必然有一方要做出退让,也许从前是事事苏浅迁就着慕容清哲,而此刻苏浅明白,这个时候不是任由他胡闹的时候。
“上医院!!”
提高的音调在寂静的大街上再次划响,苏浅毫不退让的抓起他藏在背后的手,将那手心捏的紧紧的,笃定的目光捍卫着自己的坚持,空出闲暇的手一刻也没犹豫的抚上慕容清哲的侧腰,扶住行走不便的他。
这样的细小的关怀,对于敏感阶段的慕容清哲是一种考验,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阵难以克制的颤抖,原本平静的脸庞浮现出了不自然的神色。苏浅明白这是一种犯规,自己和他之间似乎总是要逾越过什么,才能将彼此的想法传递给对方,而此刻自己先逾越了。
带着一颗沉重的心,在苏浅的搀扶之下,朝着街口走去,每一次向前跨越心境在迈出的脚步中发生着改变,这一刻的彷徨,演变成下一刻的期待,撂下彼此之间的伤怀去体会曾经的亲昵,是多么值得缅怀的感动。她的手没有一刻放开自己,脚步蹒跚的自己,那旧时的感动一点点在心里汇集,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