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符昭愿之后,周文博快步回到了屋中,就着灯光打开了这封以如此小心翼翼的方式交给自己的密信。
看完以后,周文博长叹一口气。
魏王李继岌果然通过线索追查到了自己这里!
然而周文博并不后悔当时的举动,若非是当时自己行险一搏,恐怕如今的日子最好的程度也不过是寄人篱下,为人效犬马之劳了。
前日种下了因,今日结了果。
世事无常啊!今日刚刚在明堂之上得罪了枢密使马绍宏,却不料到了晚上又收到了这么一个坏消息!
夜已渐深,赵国公府已经陷入了沉睡当中,唯有周文博的书房的灯还在一直亮着。
到了夜半时分,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寂静的夜里响起了十分有节奏感的滴答声。
若是这件事不能妥善解决,符凤真跟自己的婚事就这么被破坏掉,那将会带来极坏的连锁反应!
而如今偏偏又是刘皇后亲自来为魏王提亲!
此事如何破局?
此事唯有皇帝陛下李存勖一人可以阻止,然而周文博却想不出任何一个能让李存勖开口成全自己和符凤真婚事的办法。
究竟该怎么做?
听着屋外的滴答声,周文博突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干脆取过了斗篷和蓑衣,悄悄打开了大门,就这么在雨中的赵国公府里散起步来。
这初夏季节的夜,本来已经有些闷热,然而这一场夜雨却让温度陡降了几分,整个庭院都有些清冷了。
屋檐下悬挂着一对印着大大的“赵”字的灯笼,为周文博照亮了脚下的路极品游龙。
周文博信步走入雨中,感受着雨滴敲打在身上的感觉,这清冷的空气让他陡然间精神为之一振,开始仔细思索如何应对这个看上去已经是必死的危局。
苦思冥想好久都无法想出一个稳妥的办法,周文博轻轻掖了掖衣角,来抵御已经侵入到了皮肤表面的寒风,无奈之下,他干脆心中默诵起了自己穿越前的历史上的《新五代史.李继岌传》来找些灵感。
“魏王李继岌,庄宗李存勖长子。庄宗即位,继岌为北都留守,判六军诸卫事。迁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豆卢革为相,建言:唐故事,皇子皆为宫使。因以邺宫为兴圣宫,以继岌为使。”
……
“继岌徘徊泣下,谓李环曰:‘吾道尽途穷,子当杀我。’环迟疑久之,谓继岌乳母曰:‘吾不忍见王,王若无路求生,当踣面以俟。’继岌面榻而卧,环缢杀之。任圜从后至,葬继岌华州之西南。继岌少病阉,无子……”
背到此处,周文博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继岌少病阉,无子!”
“魏王妃刘氏三年而无后……”
“魏王李继岌如今已经二十有二,膝下却无一子女!”
拨云见日。
李继岌极可能是无法生育,这才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子嗣!
不过如今自己所处的时代毕竟和历史上大相径庭,还需要寻个法子验证一番!
周文博于凄冷风雨之中而有所得,一时间忧愁幽思去了大半,一股壮志豪情油然而生。
回到书房之后,周文博仍是心情澎湃,欲赋诗以言志,偏偏肚子之中又无甚墨水,只能奋笔疾书,抄录下了一首苏东坡苏大胡子的《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与人斗,其乐无穷啊!
马绍宏、李继岌,你们放马过来吧!
————————————————————————————————
“殿下,有一封赵国公的请帖!”守王李继潼正在自家府邸中饮酒作乐,却突然听到有下人上来通传。
守王李继潼一早交待过,只要有赵国公府的消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因此这下人才敢在守王李继潼玩耍的正尽兴时闯进来。
不过这还是同光四年以来,守王第一次收到赵国公周文博的来信。
“请我今晚到邀月楼一会?这可真是难得啊!我还正愁着没能找到机会报答周文博上次对我的帮助呢!今晚一定要去!”
李继潼一看竟然是周文博邀请自己前往邀月楼赴宴的请帖,顿时喜出望外。
然而周文博却是早早的就驱车来到了邀月楼中。
“不知贵客可有预订下了酒席?”邀月楼的掌柜一看见满身贵气的周文博,连忙迎上来问到。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周文博却是随口扯了一句张九龄的诗句。
掌柜听到此句,对周文博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才故作随意的说道:“二楼明月阁贵客一位!”
随后便有小厮领着周文博上了邀月楼的二楼,来到了靠里间的明月阁。
“赵国公,老身早已听闻你的大名,却还是一次看见你的真人啊!”周文博刚一走进明月阁,却突然看到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
“高老太君!晚辈给您见礼了!”周文博却神色自若,他正是来赴高老太君之约。
“不知高老太君为何要选在此处会谈?”周文博深知两人今日所谈事关重大,却不知高老太君为何要将见面的地点约在这里。
“世人都只当邀月楼的后台是河北豪族张氏,却不知他们只是台面上的人罢了!这邀月楼却是我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