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凰熙看到明福公主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嘴角暗地里冷冷一笑,隆禧太后的问话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只要从明福公主这儿撕开一个口子,隐藏在幕后的纪妃兴许就能无所遁行。
思及此,她不再吭声,而是在那儿作壁上观。
明福公主额头上的汗水滴到白玉地砖上,很快晕开成一朵水花,半晌后,她嗫嚅道:“皇祖母……臣孙不知什么谁教的话?臣孙……臣孙只是……为凰熙堂妹着想才会……这样提议的……”头垂得更低。
隆禧太后的双眼闪过抹厉色,此事的幕后者只能是纪妃,也必是她,可到底没有真凭实据,即使身为一朝权后的她也不能拿那守寡的儿媳怎么样,天家还是要颜面的。
这与赐靖王一死是不同的,那次好歹有谋反的证据,这次她却是给了纪妃母子承诺,一转眼就派人去查抄,她这太后只怕要让天下人戳脊梁骨,所以她一直忍到了现在。
怒极反笑的隆禧太后那张脸观者都会打冷颤,殿中的宫女太监都顶不住地跪倒一地,慈宁宫的偏殿气氛凝着又紧张。
惟有李凰熙是最惬意的,这回她可是观戏的,这堂姐迫不及待地出头,那就别怪枪打出头鸟。
“这么说你是打算不说了?瑷熙,你有几斤几两重,哀家是你皇祖母焉能不知?现在趁哀家还顾念着你的好,赶紧招认为好。”隆禧太后不阴不阳地冷声道。
明福公主是领教过这皇祖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那次母妃被贬她跪在慈宁宫外晕倒了,这位皇祖母都是袖手旁观。
只是……最后顶着巨大的压力,她咬着下唇道:“真没有人教瑷熙……”
隆禧太后暴躁地起身,慢慢地踱到这孙女的面前,重重喝问,“哀家最后再问你,有或没有?”
半晌,“没有……”
隆禧太后伸脚狠狠踢了跪在地上的明福公主,明福公主没想到皇祖母会踢打她,重心不稳,头磕到了地上,流了一脸的血,再抬起头来,透过血雾不可置信地看着隆禧太后。
隆禧太后的脸上哪有半分心疼,那双半浑浊的眼睛里一片冷然,“嘴硬是吧?瑷熙,哀家这回对你刮目相看了,你玩手段玩到了哀家这里,不给你点惩治你以为哀家是那纸老虎。”声音一重,“来人,公主犯上忤逆哀家,打二十大板。”
这回明福公主的一张流着血水的小脸瞬间白透了,打二十大板?她是天骄之子,是大齐高高在上的公主,什么时候被人打过板子?摇着头,“不,不,我不要挨板子……”
李凰熙忙上前,做了个扶她的动作,两眼瞄了瞄隆禧太后,声音焦急地劝道:“堂姐,你别再犟了,赶紧给皇祖母赔不是,君无戏言,这板子可不是开玩笑的,堂姐……”
明福公主被她的声音一刺激,两眼狠狠地瞪视着她,咬牙甩开她的手,“我不要你假好心,滚开……”
李凰熙故意借势被她甩开,秀发都因此略为凌乱,几络秀发散开来遮去了她唇角那抹嘲讽的笑容,正好,她不用再做戏了。
“你这个孽畜,在哀家的面前还如此不知悔改,好,你好——”隆禧太后这句话是咬紧牙根说出来的,听起来相当的刺耳。“给哀家狠狠地打——”
明福公主的身体被宫女们制住,按在朱红色的板凳上,眼里满是恐惧,“皇祖母,臣孙没有撒谎……真的没有指使臣孙……李凰熙不信我就算了,您是我的皇祖母,难道也不信我吗?”将心底的不满嚷了出来。
只可惜隆禧太后却不为所动。
金嬷嬷一把掀开明福公主的下裳,然后就是毫不迟疑地扯下她的亵裤,露出白花花的屁股,方才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示意粗壮宫女行刑。
“啪——”的一板子打下去。
明福公主杀猪般的声音响起偏殿,这种痛是她生平没有承受的,嘴角痛得呲了呲,眼里的泪花再也忍不住流出来,与血水混在一起甚是可怖。
隆禧太后扬了扬手,再度阴深道:“说还是不说?”看着堂堂天璜贵胄这个样子,她这祖母到底还是有几分不舍。
明福公主却是两手握紧成拳,一声不吭。
隆禧太后没想到这孙女这回成了硬骨头,心火一上,更没有半分怜惜。
堪堪打了三板,就有人匆匆闯到偏殿来。
被人扶起坐在一旁的李凰熙用帕子半掩着嘴地看向来人,一身的素衣,脸色匆匆,步履都有几分踉跄,不过到底是做过皇后的人,即使如此,身上仍有几分气势,一进来,匆匆扫了一眼明福公主,急忙跪下,“太后娘娘,公主所犯何事?娘娘要如此重惩?”
李凰熙瞟了一眼静妃的近侍苏嬷嬷上前推开打板子的人,抱住气息不稳的明福公主,两眼急切地看着隆禧太后,一双老眼满是哀求,“太后娘娘,公主尚年幼,不知事,还请娘娘开恩啊……”
李凰熙眼眉一使,金嬷嬷立即会意地重喝一声,“住口,这里哪轮到你说话?”
苏嬷嬷敢怒不敢言地看了眼金嬷嬷,一向知规矩处事圆滑的她这回也顾不上那规矩,这个老太婆的心狠得很,见到太后打孙女不拦就算了,还要在一旁加一把火。
欧阳静妃狠狠地剜了一眼苏嬷嬷,这样子做得十足,然后再朝隆禧太后哀求,心中早已是疼痛得很,若能寻得皇上出面,她的女儿就不用受苦了,只是那该死的男人今天却不在寝宫内,她遍寻不着,问帝王宫中的近侍又问不出话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