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二那张严肃忠厚的脸映在李凰熙的眸子里,她不完全相信他所说的,但又不可否认确有几分道理。那个老太婆不喜欢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怕这次梁晏遇伏之事与梁博森有关,所以才往北而去倒也说得通。
这样一想,她的神色缓和了起来,道:“加快速度,赶在他们进入战事区前截住他们。”话一落,眼睑就垂了下来,最为忧心的是梁晏的身体,这样的奔波劳碌,桓嬷嬷是想要他的命吗?脸上不禁升起了一股戾气,手随意挥了挥。
阿二等人忙应声“是”,然后各自驾马一前一后安排。
坐在马车里的夏荷急忙抓住车壁,但仍应突然提速而身子东倒西歪,两眼忙看向李凰熙,公主正脸色苍白地抓紧前面的小几稳住身形,方才安心了些许。
出京之时不过是十一月天,现在已是到了过年的时候,在银装素裹的地界里面,李凰熙第一次过也一个孤单的新年,只是每隔十天她都要送一封家书回京,告之父母她一切安好,不用忧心。
桓嬷嬷也感觉到追兵一天天在逼近,心里不禁骂起阿二阿三等人,这个时候还给她添乱,马车早已往之前安排好的密道而入。
此时她掀起车帘子,“你们驾着之前的马车假意往萧太尉所在而去,引后方的人往那儿去,注意,不要暴露出我们的行踪,引开敌人。”
“嬷嬷放心,即使有阿二给他们带路,小的也有办法不让那些人起疑。”
“那就好,一切拜托了。”
桓嬷嬷很少说这些话,可她这么一说,那些人也知道她是要他们最后自尽,将所有的线索都中断,从而让公子的行踪成谜。
均跪地道:“这是小的荣幸。”
桓嬷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车帘子一放,马车又再度扬鞭,与之前所在的那辆马车分道扬镳。
叶红鱼冷眼看着这嬷嬷布置,此时不禁笑了一声,“桓嬷嬷,你倒是有大将之风,这样的障眼法即使相熟之人也怕难分辩……”
“你要损我也换个说辞,我到底只是公子身边的一个侍候的嬷嬷,哪有什么大将之风。”桓嬷嬷不领情,看到梁晏又冒汗,忙抽出帕子抹了抹,关心道:“小主子忍忍,我们就要到家了。”
离别了二十载,她也终于踏上了归乡的路,桓嬷嬷突然征忡起来,好一会儿才知道早已物是人非,只有她怀里的小主子才是最重要的。
叶红鱼冷眼旁观了起来,连哼也没哼。
越往北走天气越寒冷,桓嬷嬷裹着厚厚的氅子仍觉得冷,惟有梁晏的体温越来越高,还差几天才能离开这地界,小主子这异状已经持续了有一两日,不禁忧心如焚,朝叶红鱼吼道:“小主子这是到底怎么了?你成天吹嘘你们疆族的药有多厉害多厉害,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叶红鱼也有几分慌乱,从来没有遇到过梁晏这情况,服下了大量的忘情药,终于在这几天内不再唤着那个令人不喜的名字。原以为情况有好转,哪知他身体现在的异状一如每一天接近凌晨时的火焚状况。
桓嬷嬷看着叶红鱼也有几分手足无措的样子,这回不再掩饰,竟是抓住叶红鱼的衣领,恶狠狠地道:“若我家小主子有个三长两短,叶红鱼,我饶不过你,听到没有?”
那双凸起来的眼睛似要将她吞噬下去,叶红鱼心头颤了颤,然后很快地记起自己的优势,一把甩开这老妪的抓握,整了整衣领,“老太婆,别以为你现在就能欺我,放心,公子死不了。我救了他,还没见到酬劳,怎么可能放他去死?”
“你最好给我记住,快点,让公子退烧。”桓嬷嬷也恶声恶气地道,仗着现在都是她的人,私毫也没有将叶红鱼放在眼里。在她的观念里,既然叶红鱼救小主子是出于私欲,那么她的感激就显得多余,所以现在又将对叶红鱼的不满放到最大处。
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梁晏的身体如同一个两军对垒的战场,那从他嘴里进去的药物想要扩大战场,不停地左冲右突,意图消灭那固有的记忆。
只是那似乎在识海里面开放的成片成片大红的彼岸花蜂拥而至,将那与它争夺地盘的敌人驱赶出去,引得心中那一簇红莲业花也呼啸而至,冲击在筋脉当中,没到片刻,已助彼岸花驱出入侵者。
梁晏的意识似乎游走在记忆深处,看到这样的景象,那俊俏至极的脸庞绽出一抹妖孽一般的笑容,张狂地笑着:“忘川之水都做不到的,凭你一凡间之物又岂能做得到?”
最后又在繁华之中哀伤地道:“天上人间,岂能相忘?”
然而此时坐在马车里面守着梁晏的桓嬷嬷与叶红鱼已经没有了争吵,她们在看到梁晏的情况似乎有恶化的迹象之时,又达成了奇异的和谐。
南齐军营,萧太尉正在查看地形图,准备在开春过后即做战,突然有人进来禀报,“元帅,北魏的完颜雄有动静。”
萧太尉猛地抬头,“准备否?”
“已经查到他秘密进入了我们与北魏的交界处,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可带有大兵?”正在密谋的其中一个将领赶紧问。
“未见。”
至此,一营帐的将领都面面相觑,随后一致看向萧太尉,“现在正值开春,两国都有默契不会在春耕时开战,这完颜雄到底要做什么?”
“就是,北魏的老皇帝听闻身体抱恙,几个儿子争位争得不亦乐乎,完颜雄唱的是哪一出?”
萧太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