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凰熙的马车到达忠王府外的街道时天色已经擦黑了,梁晏在她的额上吻了一记后即避嫌离开了。此时歪躺在马车里的她百无聊赖地掀起车窗上的帘子,看到大哥李茴在转角处与一妇人拉拉扯扯的,身姿不由得坐直了,定睛再看一眼,没错,那真的是大哥李茴,至于那妇人躲在阴影里她瞧不清。
“停车。”她赶紧道。
夏荷不明所已,正待相询,李凰熙却是早一步跳下马车朝两人拉扯处走去,试探地唤了一声,“哥?”
正在拉扯的两人都身体一僵,李茴赶紧朝妹妹看去,不由得心中一虚,赶紧将那妇人轻推开,“你走吧,往后莫要再来找我了。”
那妇人不舍地看了他一眼,看到李凰熙已经朝两人走来,松开了李茴的手,咬了咬唇,忍不住低语一句,“你……莫要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赶紧由心腹侍女扶着赶紧上了马车。
李凰熙走过来时正好看到对方的背影,大哥李茴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她仍不由自主地看着那辆马车已经调转马头朝街外而去,“哥,那女人是谁?”
李茴勉强一笑,“不认识的,是外乡人,说是来建京寻子的,迷了路朝我问地址呢,我给她指明了,非要给我酬谢,你看,我这不是拒了她的银子,我们忠王府不缺这点银子,就当日行一善。”
李凰熙狐,看到他紧张的样子心中的怀疑更甚,目光再看向马车时,仅仅只看到马车的虚影了,走得真快。她与他做了两辈子兄妹哪会不知道他的性情?他越是想瞒她就越担心,朝阿三使了个眼色让他跟上去看看是什么人缠着大哥,阿三点头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李茴的目光都落在妹妹的身上,没有注意到阿三的举动,看着府门将近,遂拉着李凰熙的手往府门而去,“你匆匆而回是不是为了孙茹的事情?”
“没想到这点子事把你也卷了进去,当初这婚事就不妥,孙茹成为你的侧室并非是好事,这不,现在就受到了她的牵连。”李凰熙不悦道,“这事发生在我们忠王府,我总不能不闻不问。”
“我倒没什么,不过是循例问了两句,毕竟我没有袭爵的可能性,也就没有了害人的动机,所以孙茹的行事于我影响不大,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真出乎我意料之外。”李茴淡淡道,他自幼就看不惯梁家人的作为,对有份害死孙抚芳的梁兰鸢更是没好感,所以孙茹出了这事他非但没有责怪她的意思,隐隐有些欣赏了。
李凰熙知道大哥这人就是直肠子,但没有想到他是这个反应,心中细细一寻思也发现了奥妙所在,不由得苦笑出来,她这大哥有时候真是鱼目与珍珠也分不清。
她正待要点醒他的榆木脑袋,就被迎上来的杜语乔打断了,“夫君怎么与公主一道回来了?”
李茴仅扫了她一眼,不悦地道:“在府外遇上的,你的消息真灵通。”
这话听来带着鱼刺,杜语乔原本因丈夫归来而喜悦的心顿时就被一盘水浇熄了,她执府里的中馈,对府里的事情哪能不闻不问?张嘴想辩几句,最后还是息了那心,反正她说什么他也不会听得进去,遂朝李凰熙道:“府里都备好了膳食,公主不若先回梧桐院梳洗再用膳如何?”
李凰熙看到自家大哥这话说得真伤人心,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听到杜语乔相询,“也好,不过我一个人倒是孤单了些,不若大哥大嫂相陪自家人吃顿便饭,如何?”
杜语乔刚想说那不大好,李茴却已是笑道:“甚好,虽说天气转凉,但也要小心身子,我回去换件衣服再到你的院子。”
李凰熙笑着点点头,临走前捏了捏杜语乔的手让她放宽心,方才领着下了马车的一众丫鬟往前走了。
杜语乔却是愣了愣,目光看到丈夫朝小姑离去的方向看了几眼,瞬间如醍醐灌顶,丈夫对小姑是不是好得有点过了头?她从未见到他用这样的目光看过任何人,她没有,那位孙侧妃也没有。
“还不走?愣在那儿做甚?”李茴走了几步,看到妻子没有跟上来,不悦地回头催促了几句。
杜语乔忙应声抬脚跟上去,一路上,夫妻两人都没有交谈,气氛很冷。
回到院子,杜语乔赶紧让丫头打水进来,亲自侍候李茴梳洗更衣,把擦脸的帕子扭干水渍递给丈夫,“宫里要传公主去回话,我这心总担着,不知孙侧妃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牵连到公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茴就将那帕子扔回水盘里,溅起了不少的水花,她更是被水花弄湿的衣物,心头直跳,不禁抬头看他那一张冷脸。
“一回来就是听你唠叨这是非,你累不累啊?杜氏,府里出了这大事,人人都提心吊胆,你也别无事找事,孙茹再怎样也还是我的侧室,我知道你看不惯她,可她想来也不会说些什么对妹妹不利,妹妹不也还是她的表妹?”李茴少有的与她说了一长串。
杜语乔没想到他会说话维护孙茹,脸上一阵青白,没错,刚才的话是她有意试探的,她想知道他心底的想法,看来他是真的对孙茹产生了感情,自己到底是痴心妄想了。
再抬眼看侍女给他穿衣,她的眼里已是一片冰寂,“我这不过是猜测,你听听也就算了。”
看她的脸冷了下来,李茴不免有些后悔,刚才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到底是舍不下男人的面子,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杜语乔没再赶上去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