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禀报的宫娥不敢触她的楣头,飞快地点头,“奴婢向熊公公打听来的就是这样,皇上翻了德妃娘娘的牌子。”
今儿个是初一,按礼制应宿在自己的宫中才妥,皇帝却这样让她失了颜面,欧阳皇后的脸色因为心情而变来变去,惟有那双眸子越来越清冷,随即想到孙抚芳怀上了身孕,皇帝是怕她唠叨这才去了德妃的寝宫,皇帝越是这样她就越不忿,凭什么孙抚芳生了一个又一个,而她却只能守着一个过继来的孩子?
天下人都不明了真正有问题的人是皇帝,那寒精症的病情除了少数人知道外,外人只道是她不会生,若不是她意外得知,拿来质问皇帝,皇帝感觉对她有亏,所以才会对她吹的枕头风听入耳一两句,哪知却是好景不常在?他现在都开始想要避开她,可恶,她忿而握紧拳头。
“娘娘息怒,皇上对娘娘有结发之情,非其他的狐狸精可比……”身为欧阳皇后的乳娘,苏嬷嬷倒是大着胆子遣退宫娥出去,上前劝说几句。
“嬷嬷可知孙抚芳怀上身孕了?她这都是第三胎了,你没看到太后今天的表情,本宫在她眼里还不如一个孙抚芳。那个李凰熙固然能让太后高看几眼,可太后真正上心的却是孙抚芳所出的嫡子,她看到莱儿也没有那么热情,嬷嬷,你说本宫的肚子为什么就这么不争气?”欧阳皇后黯然地嚷道。
“不是娘娘的错,是皇上他……没法让女人受孕啊……”苏嬷嬷叹气道,“娘娘也别太难过,宫里还是太后娘娘的天下,给人听了去只怕要给娘娘抹黑,忠王妃生再多还能越过娘娘去……”
“你懂什么?”欧阳皇后怒道,这里面的门道自己清楚,靖王生再多也不能与孙抚芳生的那几个相提并论,若她这胎再得嫡子,那忠王问鼎皇位就会多添一个筹码,让她怎么甘心?
她的眼珠子来回转动,最后却是握紧拳头,朝苏嬷嬷耳语了几句,苏嬷嬷的脸色一骇,然后眼珠子一转,频频点头。
与此同时,靖王府里面也是灯火通明,忠王妃有孕让多少人都难以入眠,忠王连夜召集心腹密谋。
“忠王若再得一子,只怕本王就要被他比下去了。”靖王忧心地道,况且自幼太后待他就不如其他的儿子忠厚,宫里隐隐的流言他也听了不少,只是这些话他不敢去证实,太后没明说他也就装作不知。
“王爷,依属下看与其防范忠王妃有孕还不如防那个小郡主,太后为了她连梁兰鸢都驱逐出宫,可见是爱得紧……”
“本王何尝不知?只是可恨那个丫头能得到太后的赏识,本王也莫能奈何啊……”靖王李中基叹气道。
“王爷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妾身虽说是女流之辈,那个孙抚芳想法子让她不能生就好了,至于李凰熙,若种不出甘薯来,那她还有什么把凭只?的到时太后娘娘第一个就将她赶出宫去。”靖王妃杨氏冷哼道。
看到丈夫那个怂样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太后偏心也不是今天才有的,明明她的丈夫行二,太子没有了,就该轮到丈夫坐上皇位,这才合情合理,哪知却给了当时的四皇子李季基,这口气她忍到了今天。
靖王的眉头一皱一疏,“王妃言之有理。”最后表情一狠,手握成拳,成大事者何必拘泥于小节。
“王爷能想通,自是好的。”杨氏笑道,“至于该如何做,妾身倒是有些主意,但这还是要王爷定夺方为妥……”
天空中几声乌鸦叫得甚是凄厉,听在耳里让人的心份外的寒碜,李凰熙却是俏眸一瞪,两眼看向那条揽着她细腰的胳膊,“你这是做甚?就不怕别人看到向皇祖母告状?这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你还敢乱来?”她的手一把抓起那胆敢在转角处拉着她一搂一抱的男人的衣领,吐气如兰的婉转狠道。
梁晏埋首在她的香颈处闻着她身上的处子幽香,以此来平息体内不停叫嚣的躁动,“狠心的丫头,我想你了,别动,给我抱一抱。”离别有多久他的心就想她有多久。
李凰熙暗骂一声“不要脸”,但身子却没有再挣扎,耳里听到宫娥走动的声音,她忙想推开他,只是宫娥来得快,没一会儿,那几盏晕黄的宫灯照了过来……
她正要出声找个理由解释几句,哪知脚却一腾空,身子瞬间失衡,正要张口骂几句,却听到男人带着几分惋惜歉意地道:“表侄女,没想到我在这儿倒吓了你一跳,让你的脚一崴行动不便,表叔抱你回房去吧,就当是我吓着你的赔偿。”
李凰熙怔愣了一会儿,这本来是她想要找的借口,此时却被这厮抢了去,美目瞄到那举高宫灯的宫娥一副了解的样子,遂从善如流地道:“那就有劳表叔了。”双手圈紧他的脖子,恨不得勒死这不要脸的人。
“梁公子,要派人去太医院宣轮值的御医过来吗?”有宫娥问道。
李凰熙忙道:“不用这么麻烦了,应不是很严重,留下两人打灯,你们去把药酒准备好,擦擦就好,对了,再备热水,我要沐浴。”寻了个由头将人赶紧打发走。
宫娥忙应“是”后赶紧按吩咐的去行事,顿时跟在他们后面的宫娥都被打发得七七八八了。
回廊上寂静得很,只有些微的脚步声在响。
梁晏感觉到脖子上的两条手臂越来越紧,两眼笑看李凰熙瞪大的眼睛,悄然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