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诱人的红唇就近在尺咫,那一夜的梦中他就曾吻了上去,带着小心翼翼与虔诚的姿态靠近她,仿佛还记得那梦中的香气与柔软,他曾在梦里吸吮着它,现在它却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在他触手可碰的范围内,他的喉节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吞了口口水,带着几许茫然低头接近她的红唇……
五寸、四寸、三寸、两寸、一寸……
在他的唇就要碰到她的红唇之际,她因他刚才那一带旋转之际略有头晕,红唇轻启呢喃不清地唤了一声。
她的香气拂过他的唇色,他能清楚地感知,身体僵了僵,那包裹他的迷离情思迅速如潮水般褪去,愕然地看着那尺咫之遥的唇色,竟再也缩短不了那仅仅一寸的距离……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你明明在我的身边,我却无论如何也触及不到你……他无声地叹息……
不远处传来交谈声。
“快,这边走,今儿个无论如何也要将这花栽上,要不那一堆砂砾阻挡住可是要让主子恼的,到那会儿我也保不住你……”
“是,是,小的尽快办好,这不,正将剩下的花苗搬来……”
明显是府里的管事娘子与花农交谈的声音,声声催人耳。
怀恩的手迅速地松开李凰熙的腰身,只是略微扶着她的手臂,离开她有一臂之远,疏淡的声音里面带着关心地道:“怎么了?”
李凰熙的手扶着额头,眸子里面似乎还有些晕眩,看那样子并没有发现刚才身边最为信赖的男人产生的绮丽情思,“没事,只是被你那一带头有些晕眩罢了……”说完,方似有些回过神地冲他一笑。
他也勉强一笑,将所有表现出来的迷离情丝都深锁在眼底深处,不让它再冒出来惊扰了佳人,乱了自己的心绪。心下也在暗暗庆幸,好在她没有发现他那龌龊的心思,不然依她的性子必定要严厉地喝斥自己一番,若真这样,他们也许连知交密友也做不成。
一想到这严重的后果,他在禅服袖下的手握得紧紧的,那是他绝对不想面对的,也是绝对不能失去的。
“九公子,不,怀恩师父,您怎么在这儿?”管事娘子转了过来看到怀恩,惊呼了一声,但还是上前行礼,当看到李凰熙这明显是官家贵女的女子,再看到怀恩扶着她的手臂,不由得心下好奇。
“刚好路过,对了,这些砂砾别摆在这儿挡了路,移到一边去,刚刚差点让来访的郡主摔倒,别再让府里的侍女待会儿受罪。”怀恩一脸自然地松开李凰熙的手臂。
管事娘子忙请罪,直言会照办,等话说完的时候,怀恩与李凰熙已经往前方走去,她这才敢直起腰回头张望了一眼,叹息一声,“这九公子无论怎么看都是人中龙凤,比前头的几个嫡公子好太多了,偏偏出了家,真是可惜。”
再转头看到花农眼里的好奇,她的脸色就一板,指挥着他将砂砾堆到一边让出一条道来。
李凰熙走在怀恩的身边,脸色看似平常,但心里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袖下的手握紧,刚才如果自己没有故意呢喃一声,他是不是就真的会吻上自己,思及此,她的眼里有着惊骇。
晕眩是有的,但很快即散去,她没想到怀恩对自己是这样的心思,那心震惊到现在仍回不过魂来。当时她想过要呵斥他,想过要一把推开他,想过种种……最后只能化为一声呢喃轻轻提醒,提醒着他的逾矩。
果然最后他还是即时悬崖勒马,没有做出会让两人都尴尬的行为来,那一刻,她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她将一切摊开来讲,那对怀恩对她自己来说都不见得是一件好事,重活两世,怀恩于她的意义很重,她无数次想前世当怀恩讲经回到慈恩庵得到的只是她香消玉殒的消息,他会多么的痛苦,那痛苦似乎穿越两世的时空在她的心房驻足。
两人此时都默默地走在彼此的身边,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半晌后,怀恩才道:“凰熙,刚才是我错了,不该那样要你答应我娘的请求,你说得对,婚姻大事不能儿戏,需得两情相悦才能天长地久,”长叹一声,“我只是可怜语乔,若我还在家中必定不会让人欺辱她。”
李凰熙道:“怀恩,我明白的,那会儿我的语气也太重了,你……你别搁在心上,语乔姐姐是你的妹妹,自然也是我亲近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会想法子帮她一把的。”这是她的承诺,但是姻缘一事就只能看彼此的造化了,这是她不能随意掺和的。
怀恩点点头表示明白。
两人之间又再度沉默起来,仿佛无话可讲。
“你……”
两人又同时开口,然后停下步子看着彼此,脸上都有几分不自然。
一个是少女一个是年轻的僧侣,似乎都极不擅长处理这些突发事件。
李凰熙看着怀恩那英俊的面容片刻,方才假意咳了咳,笑了笑,“你看我们这是怎么了?怀恩,你有话先说吧。”
怀恩点了点头,努力地消除那突然而生的尴尬,看似不经意地问,“没什么事情,对了,我似乎许久没有见到梁晏了,听闻他陪你去种甘薯了,那也好,他毕竟是梁家的人,自然更能帮你一把……”
一提起梁晏,李凰熙的眉头就是一皱,随意地道:“前些日子我的脚受伤了,所以他才会顺道帮了我一把。”
怀恩停下来看着她,这回他的语气极其认真,“你与他不是那么简单的关系,凰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