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沙暴来了。”一片断壁残垣之中,残破的城墙上,一把苍老的声音低沉的回荡,黑风如同铁幕一般将这片空间层层包裹,咋这片断壁残垣钱停住,将群山和断墙隔绝在后面,戈壁在风沙下变成两个世界的间隔,冰雪,飞石,狂沙,“又要有人这样死去么?”苍老的声音轻叹着。
“真可恶,死亡之歌,我们是运气还是不幸?”另一个声音同样回荡着,带着厌恶和颤抖,在两个人脚下,霜花正一层层的堆叠着,沿着地面,衣角,一路缓缓的向上延伸着,衣衫上冰冷的水痕带着冰晶的反光逐渐的蔓延着。
默默的注视着黑fēng_liú转,青色的灯光被人影提在手中,灯光剪影,两个身影被拉的长而怪异,一个消瘦佝偻着腰,一个像是火矩,灯光像雾一般将他的半个身子裹着。
“死亡之歌,每次到来都是我们的灾难,被天气和犯人两面夹击,”枯瘦的人继续说着,声音苍老,形容枯槁如风干开裂的树木,点点瘢痕留在脸上,褶皱深深镶进肌肉里,青色的灯光中,这张脸形如僵尸,毫无生气,整个人都散发着风中残烛的气息。
“这里的食物本就不多,死亡之歌会将所有还能吃的东西赶进地下,风暴无法突破这道屏障进入萨夫拉,但是,这里比风暴还要糟糕,至少,风暴不会把我变成这样。”老人拎着灯晃动着前行,浮尘让他大声的咳嗽着,颤抖的肩膀在衣服上拉出一条条棱线。
“所以我才要把自己包好。”同行的火炬男缩成一团,一层层的轻纱将他密密匝匝的裹着,像是古怪的绢花,说话间,呼吸从轻纱上吹起一片片烟雾,随后散落四方,被风带走,不在回来,而空出的地方则被后来者重新占满,来回往复,毫无例外。
老者摇摇头,算了,当年自己只怕也是如此这般,但是今天,在这里呆了十几年,也许马上就要死在这片土地上,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老哥,”火炬男的声音有了几许犹豫,“想出去看看家人么?”老者的步子停住了,灯光摇曳着,等了许久,老人轻轻的摇摇头,原本苍老的步伐更沉重了,鞋底和地面摩擦声变多了,老人的步子变得更快,也更踉跄。
“这次我们运送的是军装。”火炬男说了半截实话,驼队的主要运送物是军装,只不过不是给守军的。“这次很多人都该退役了,不如补补假,出去一趟,回家看看。”
“多谢了,”老人摇摇头,回过头,带着几分恶作剧的问道,“你猜我几岁?”眼中没了阴霾如天空的深沉,只有天真的一如孩童般的眼神,将自己裹在层层轻纱中的人仔细思索着,可是却没能开口,因为,这个人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矛盾,多的掩盖了他的年龄。
“这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走吧,进屋里再说,这把老骨头确实经不起折腾了。”晃着青灯,老人走在这片残损无数的房舍中,云海如墨,浪涛滚滚,沉闷的雷声回荡间,老者的身影如同地狱看守一般,引导着蒙在轻纱中的冤魂,从断壁残垣中走向另一个世界,前方青灯闪烁,雷电不时的在空中闪动。地上的两个人簇拥着青色灯火,在他们背后,风逐渐增强,轻轻的卷起飞沙,跟在两人身后,亦步亦趋。
“呼呼。”推开沉重的木门,跟在后面青年更加奇怪,足足半尺多厚,缀钉封铁,攻城车都难以建功的大门被一双手推开了,而且推得很轻松。仅仅是几声粗重的喘息和一阵压抑的咳嗽,如果没有这两扇厚的不讲道理的门陪衬,他的行动确实很符合一个老者的基本特性。
随手将身上的衣服脱掉,此时躲在火炉旁瑟瑟发抖的押运官才发现,咳嗽不断的老者居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衣,身着专用防寒服的押运官借着火焰的力量逐出冰寒,而这个老者利用的是另一样东西,它们嵌在他的身上。
青色,蓝色,绿色,三种色泽扭曲在一块石头上,周围的皮肤反射着光芒,细碎的晶石如同鳞片一样,那些曾经是皮肤,现在却同样成了石头,黑的是血,碎的是皮,扭曲暴露的是肌肉,晶石中的黑影是依旧活着的内脏。整个人都像是一块正在脱水的肉,外面枯萎,而中心还有着一点柔软。
“你……”押运官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可以在这个地方穿着一件单衣,为何他会成为这里的控制者。这些就是答案,也是他的沉默。
“没吓到你吧?”枯瘦苍老的脸笑得欢畅,带着得意与自嘲,从一边取来一块干粮,牙齿切削它的声响很像玻璃碎裂,脆的牙酸,爽利的让人腮帮子发紧,不紧不慢的咀嚼着,苍白的嘴唇一鼓一鼓,牙齿粉碎着食物,老者的脸上满意而自得,细细的享受着自己的晚餐,无视押运官的一脸震撼。
下意识的活动自己的腮帮,押运官看着这位懒洋洋的咀嚼着听起来不像食物的东西,重烧饼干,写作食物当做板砖的东西,从钉钉子到砌墙头,这个东西都可以胜任,最好的食用方式是煮汤,当然,你得先找个铁锤把它打碎,然后在沸水里用力的捣锤,出一身大汗,花半个小时,然后等着这东西完全变匀,不过很多时候,搁在水里泡上三天是个更舒服的办法,只要你能想起来到时候去吃。
“还行。”押运官咽咽口水,牙酸的感觉总算退却了些许,同时一起到来的还有饥饿感,小心的在烤肉上咬一口,酸软的牙齿果然很不给面子的败退,差点捐出两个门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