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6-06
众人先在大厅里闲聊了一会儿,随后商德全提议邀请张謇先移步到大饭店,毕竟大饭店才是接下来的主场,人多热闹,总不能怠慢了张謇在这里。张謇嘴巴上也答应下来,不过却说让其他人先行,自己希望搭乘袁肃的马车先去一趟下榻的馆舍把行李安顿好。
商德全等人自然识趣,看来张謇此行真正的目的是要袁肃有要紧事,于是大家应承了几句之后,便各自先行离去。
尽管如此国内的风吹草动都击中在护国军冲突之中,但是在天津这个国际性政治聚焦地,还是经常能捕捉到一些额外的风声。商德全等人多少还是意识到目前北洋集团内部的情况有几分微妙,先是段祺瑞找过袁肃,现在又是张謇来找袁肃,可见袁肃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其最终导致的结果,那就是这个年轻人将极有可能再次出山。
等到商德全一行人陆续离开后,袁肃吩咐侍从将张謇的行李一一搬上马车,并且安排人将张謇的随从也安顿下去。他自然不笨,同样意识到张謇肯定是有话要跟自己说,所以没有急着立刻走出办公楼大厅。
张謇在所有闲杂人等都退出后,这才改变了之前和气的态度,转而换上一副十分严肃的样子,对袁肃说道:“小袁公子,其实老夫倒是要先向你赔一个不是。”
袁肃故作疑惑,连忙说道:“四先生何出此言,在下可万万不敢。”
如今张謇身为全国水利总局总裁,虽然这个职位在中央政府算不上什么高级,甚至还是归属在交通部之下。但是张謇本人早年曾担任过袁世凯的文书兼老师,又是前清时科举状元,手下还经营着江浙沪、天津、两广等地众多生意。或许总资产仍然比不过被号称“北洋财神”的交通部总长梁士诒,但是当梁士诒见到张謇时,仍然要客客气气的称其一声“四先生”。
这样一个大人物突然起手就说“赔不是”,岂不说还不清楚究竟所为何事,就算真有什么磕磕碰碰的地方,袁肃也断然不会跟张謇计较这些。
“之前我对小袁公子多少是有一些偏见的,你应该知道,虽然老夫是前清时的状元,昔日也与你叔父十分投缘。但是在国家大局的一些政略上,老夫却是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对于项城称帝的事情,老夫思想上一直很纠结这件事,怎么说呢,共和体制原本是为了广开民智,之前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然而项城突然又要改行帝制,不管其原因说的多么冠冕堂皇、多么正派,但也难免不让人怀疑是在利用百姓们还未全开的民智。”张謇并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或者说他也很清楚在什么人面前该怎么说话,所以并没有任何遮遮掩掩。
“原来四先生是这样的心意,不过,这与在下似乎没有任何直接联系,在下也完全看不出这件事当中如何与四先生产生了一些误会。”袁肃保持镇定的说道。
他当然知道历史上张謇与袁世凯分道扬镳的缘故,其实张謇对帝制也没有太大的异议,就算不支持但也没有很强烈的抗拒。最终是因为袁世凯迫不及待希望取得日本支持,与日本签署了《二十一条》,这件事让张謇实在是难以接受。《二十一条》不仅直接损害了中国民族资本主义的利益,更是有极大的丧权辱国成份在其中,当然是公私俱损。
可是如今历史已经改变,袁世凯并没有签署《二十一条》,而且还在国家主权上有了一定建设性的动作,张謇理论上不应该再有反对的意思。可为什么这会儿对方会挑明了对帝制表示质疑的意思呢?
“老夫之所以说对小袁公子你有误会,正是因为早先小袁公子似乎是拥戴你的叔父称帝,直到前一段时日老夫都还在为这件事记挂于心。不过最近又突然听说了一些消息,又说小袁公子你并不是真心实意拥戴帝制,所以对之前的误会感到对不住。”张謇继续说道。
“哦?敢问四先生是从哪里得知这些消息的呢?”袁肃愈发感到疑惑不解的问道。他从始至终对帝制一事表现都很含糊,可谓是一时一个意思,不过终归还是维持在一个平衡点上,既不支持帝制也不反对帝制。
正因为如此,张謇凭什么断言自己“并非真心实意拥戴帝制”?这其中可有什么企图?
单单从张謇说出质疑帝制的话这一点,袁肃就已经可以确定张謇本人是北洋内部意欲反袁的成员之一。也就是说,他与张謇非但不是一路的人,甚至还应该是敌对的关系。
“呵呵,如今都到了这个时候,老夫我也不怕跟小袁公子说实话。其实在咱们北洋内部一直都有不少人对项城推行帝制感到唐突,别说大家心里都没有一个准备,项城甚至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全然是一意孤行。宪法是立国之本,尽管如今对外说的也是君主立宪,可真正什么时候才能普及宪法的权限,只怕谁都说不清楚。”张謇唉声叹息的说道。
“四先生是担心我叔父会一直独断专行?”袁肃将张謇没说出来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没错,正是如此。小袁公子你是一个聪明的人,虽然你一直主张中央集权,其目的无非是希望我中华早日统一完整。可是完整的国家想来都需要内部真正团结,项城一意孤行能得到多少人的认同?那些不认同的人又岂会真正团结起来?”张謇进一步的说道。
“四先生的话未尝没有道理……”袁肃深沉的说道。他没有把话说完,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