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恭敬的将清单递给云初月,单子上原有的聘礼一一勾画,没有落下一样。第二张纸上记录的则是多出来的东西。
云初月美眸淡淡扫过,上面有金凤钗、碧玺珠、琉璃耳坠、红宝石项链…记录了大概二十多样不在清单内的物件儿,每一样虽然不能比得上云龙国的聘礼,但也算是极其贵重的东西了,其中有那么两样还是宫里面之前赏赐给丞相府后,丞相给大夫人的,自然更加珍贵至极。
现在,这些都便宜了云初月,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点灯熬油给他人做嫁衣。
云初月抬头扫了一眼依旧低着头的众人,凉凉的嗓音响起:“好了,今天你们也都忙活一上午了,都回去吧,把东西放在这里就行了。”
众人听到这话,包括管家在内,齐齐一哈腰,转身赶忙往外走,却如同小跑,好似后面是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竟然还有个小丫鬟在慌乱之余被自己的裙子绊倒,后面的人见此赶忙扶起她就连滚带爬的往院门跑去,生怕晚了一步云初月就会后悔。
顷刻间,刚才还挤得进不来人的小院子,现在只剩下云初月和云秀两人。
云初月眸光依旧清然,淡淡扫了一眼摆在地上的十口大箱子,还有旁边的六个托盘,对云秀说:“找管家拿笔墨纸砚过来。”
以前的云初月在二夫人过世之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自从二夫人去世后,再加上大夫人和小妾等人的刁难便不允许她再看书弹琴,连笔墨纸砚都不曾再给她碰过,因此才被说成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草包,否则第一才女哪里轮的上云知画啊。
听到小姐又要写字了,云秀心里高兴的不得了,欢欣鼓舞的就去找管家了。
不一会儿云秀便拿着一小叠上好的宣纸、砚盒、毛笔回来了,将东西整齐的摆在石桌上,为云初月磨砚。
待云秀磨好后,素手轻挽袖口,露出一小截白如凝脂的纤臂,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执起笔,开始在宣纸上抄写聘礼清单,连同多余的那二十多样东西,一起写了上去,行云流水,一会儿就抄好了。
将写好的纸吹了两下,轻轻对折交给了云秀说:“赶紧从后门出去,不要被人发现,把这单子拿给离丞相府最近的一家规模较大、信誉较好的典当行,让老板亲自来找我谈价钱,快去快回,回来时也不要被人发现,知道了么?”
云秀不知道云初月要做什么,但是通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已经能大概摸清楚云初月醒来后的脾气了,因此也没多问,点点头,将纸放入怀中收好,悄悄的从相府后门溜了出去。
由于云初月的小院是相府中比较偏僻的位置,出了院子,走不过三十步便是相府的后门,因此这么出去倒也没被人发现。云初月将原始的清单收在衣袖里面,便坐下喝茶,等着云秀带人回来。
云秀也是个机灵的丫头,一路上低着头走路,时不时还抬眼看看有没有熟人,现在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因此大街上的人倒也不多。
七拐八拐来到了符合云初月要求的一家典当行,门口上方金色大匾上赫然写着五个纵横挥洒的大字:云凤典当行。云秀看了一眼周围没人注意自己便走了进去。
进入前堂,左边是当场鉴定和洽谈价格的两个雅间,右边是一个两平方米见方的人造鱼池,靠墙的位置摆着一个假山,与池水相连,几条红色的锦鲤悠哉的戏耍在两三片荷叶中,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云秀顾不得欣赏,对着柜台后面正在吃饭的伙计问道:“你家老板在不在?我有重要东西给他看。”
小伙计穿着一身黑马褂,头戴黑毡帽,白的不像个男人,鼻梁上戴着一副圆框金丝边儿眼镜,透过镜片扫了一眼云秀,看她穿的明显就是个有钱家的下人,便兴趣缺缺的道:“老板不在,你找他有事儿么?”看似还算恭敬的话语却带着不耐烦的口气。
云秀知道这小伙计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便随意说了两样聘礼清单中她还记得住的名字,当小伙计听到“麒麟琉璃雕”的时候,差点被嘴里那口饭呛死,赶紧喝了两口水,瞪着不大的眼睛问云秀:“你,你,你有?”似乎很吃惊,眼中又带着有点不确信的神色。
云秀知道自己押对了宝,对着小伙计冷哼了一声:“叫你们老板出来,否则我去别人家,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典当行。”说着,便转身真要往外走。
小伙计赶紧放下饭碗和筷子恭敬的对云秀说:“别,别啊,姑娘有话好好说,再说了,我们店的口碑您应该是知道的,放眼整个凤兰城,有几个我们这么大、信誉这么好、价格又如此合理的店啊,您说是吧?”说完还献媚的弯着腰,把云秀引到雅间里面。
“还不快去叫你们老板。”云秀没好气的白了小伙计一眼。
小伙计连忙点头哈腰的说:“是,是,马上去,您别走,我这就去请老板。”小伙计稳住了云秀,撒腿就往后堂跑了去。
不一会儿,小伙计身后便领出一个穿着墨绿色袍子的中年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也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眼睛比伙计大一些,透着一股子精明和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