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陈卯和冉清流还要继续读书,因为要参加吏部的铨试,而朱勔则醉意熏熏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说`]
王诩考虑着,不日就离开京城之后,就把这院落留给陈卯和冉清流,若是他们通过了铨试,也得以外放为官,则交由马华处理。
至于说冉儿,王诩也考虑过把她送回江南,毕竟西北边境不甚安全,但是架不住冉儿的软磨硬泡,王诩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脱去了绿袍,将笏板收拾妥帖,洗漱完毕,王诩这才躺上了床,抱着冉儿抚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的疲惫顿时安定了不少,二人相互依偎着,一觉睡到了天明。
翌日,刚赶上了下朝,王诩就来到了枢密院,呈递了帖子之后,就和一群不知有何公干的人一起等在了门厅处,由于没穿官袍,王诩的出现,然后门厅里的窃窃私语短暂地停了一会,直到王诩安静地坐在了一个角落里,一众人才又开始窃语起来。
“听说今年东南的和买完成得很好,很多御寒的棉衣被送到西北,为西北军的几个大胜仗帮了不少忙。”
“不止是棉衣,粮食也去得及时,前些个月,汴河冰封了……”
“汴河冰封之前,粮食不都运进京城了吗?”
“你听我说完,那汴河冰封了,西北的河运还不一样得停了。眼看粮食物资就得像往年那样推迟着……”
“听说,京城十三行的孔家弄出个冰车,为何不拿到西北去用。”
“你这人,总是爱打岔。那冰车出来是出来了,可是要弄那么多不是一时半会儿的是。将作监做完了。还得往西北送。不过还算是好,去得及时。”
“也都是和往常一样是去到京兆府?”
“大不一样了,今年孔家不知道是图个什么,不但承接下了将作监制造的一部分冰车,还把物资粮食和冰车一股脑地弄去了边境秦州等地,可不止是送到京兆府就了事。”
“这事倒是奇。”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更稀奇的莫过于今科状元。”
王诩一听。随即竖起了耳朵。
“我听说,那殿试之上,状元郎京官不要,讨了个去西北的差事。”
“瞎说,那是陛下看重状元公。你说留在京城做个大理评事,什么时候能升迁上去。眼下西北物资充足。战事顺利,去西北不出两年,状元公定然能被调回京师,到时候还不得做个六部的员外郎。”
“我还听人说,陛下在集英殿赐了状元公两句话,是什么,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那是状元公自己说的。陛下写下来赐给他的。”
“今科的状元挺有豪气的。能写出这样的诗。”
“嘿,你还不知道。他没考上状元之前,就著书立说了…….”
此刻,一名中年的胥吏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前厅,“渭州签判王诩。”
王诩应声站起,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状元公,请跟小的来。”胥吏笑了笑,领着王诩就朝枢密院内走去,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看客。
王诩跟着胥吏,在阁楼廊道之间穿行,时不时地就有官吏和自己擦身而过,要么是手持公文,要么是匆匆而过,近乎小跑。谁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看看其他地方,或是来人。
枢密院的殿楼略显得陈旧和破败,若不是置身于此,走过程序,王诩还真不相信这是一个庞大帝国处理军机重事的地方,汴京城随便一座酒楼都比枢密院要好上许多倍。
看来办公地点的简朴也算是王安石留下的政绩之一,王诩暗忖着,小心地躲着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人,由此看来西北的战事甚是重要和紧张。
王诩跟着胥吏走了大约一刻钟,这才来到主殿旁边的偏阁,王诩想来,自己的忽然拜访应该不算是正式的公事范畴,所以被安排在了偏殿,不知道能不能见着曾布。
刚一迈进偏殿,王诩就见着一个瘦长的中年男子,穿着紫色官袍,腰间挂着金鱼袋,虽为武官之首,但是面上却是带着儒雅之气。
曾布见王诩进来,展颜一笑,微皱的额头露出些许纹路,“邵牧快快请坐。”
曾布的热情让王诩有些意外,听其不喊自己的官职,而以表字相称,王诩心头的些许紧张也悉数打消了,“邵牧见过曾枢密。”
“去泡两杯上好的茶来,我与邵牧有要事要谈,若有公务,交与林同知便是。”曾布随即吩咐带着王诩来的胥吏。
胥吏应诺一声随即离开,不一会儿就端着两杯茶上来。
“不知邵牧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曾布刚开始接到王诩的拜帖时,也有些惊讶,但是随即便有了些另外的想法。要牵制吕惠卿,王诩是最最好的选择,既有状元的名头,又在士林有广泛的声望,而且今日主动前来,投靠之意不言而喻。
其实,殿试之上,曾布为了一己私欲,算是摆了王诩一道,将其直接地送到了宋夏对峙的最前沿,虽然在渭州可得边功,于升迁有助,但亦是危险重重,加之举国上下的重文轻武之风盛行,曾布实不知王诩会做如何想法。曾布想来,这应该是个一举两得之举措,既能压制吕惠卿,又能让王诩尽快升迁,他对王诩很是欣赏,当然心存拉拢之意。就殿试上王诩的表现来看,曾布尚且还不明白王诩只是为了沽名钓誉,行以退为进之举,还是其已经洞察了西北连胜的边事于他自己的仕途有莫大的好处。他更加希望王诩是后者,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