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王诩将冉儿轻轻地搂在怀里,伸出手抚住了她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想来肚子的孩子应该有三个月了吧。
“娘子,要不然你就不跟着我去西北了,我着人把你送回江南。你看如何?”王诩正感受着抱着冉儿的温馨,忽然怀中一挣扎,冉儿昂起头来道,“官人去哪,冉儿就跟着去哪,除非官人要把冉儿休了。否则,冉儿死也要跟着官人。”
看着冉儿越发成熟的脸庞依旧带着初识的决绝,王诩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傻丫头,官人怎么会休你呢。”王诩复又将冉儿抱住,脑海里却盘算着最好把冉儿安置在离宋夏边境远些的秦州。
“娘子,我实在对不住你,本想着今年把岳父大人接来。共享天伦。但却被任官到了西北。”王诩语气中带着些亏欠,被除授渭州签判他之前也没有想到。
“没有关系的。官人你写封信,让槿儿妹子差人把爹爹接回杭州,待官人你任期满了,我们一样可以回去的啊。”冉儿笑着对王诩说道。
王诩心中忐忑地点点头,他却没有冉儿想的那般简单,这次进京赴试,让他领略到了朝堂内外的明争暗斗,这种政治斗争甚至延伸到了西北,曾布想要借他压制吕惠卿便是可见一斑。
王诩心中暗叹,没有足够的权势,自己就想一片落叶,只能任由强风乱吹,刮到哪是哪。
仕途的路还有长一段要走,也许面对的荆棘坎坷不止今天的这么一点,王诩鼓起斗志,在冉儿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随即走出了内室。
天边尚未破晓,一颗启明星孤零零地独照着,仿佛要用一己之力冲破黑暗。
北宋的未来,历史的进程,身边的人们,王诩坐在马上,紧握住拳头,看向苍穹。
漫天的星辰,只有一颗知晓即将到来的黎明。
垂拱殿。
端坐的赵煦年轻的脸上显出一丝倦怠,眼神中有些疲沉。不过让他欣喜的是开边的顺利,以及新法的持续顺利推行。
章惇最后一个站回了队列里,一般情况下朝臣奏事完毕,即可退朝,但今日不同,头甲三名即刻要外任赴职,须得上殿陛辞。
王诩、胡安国和方天若等在殿外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王诩已经是第二次体会当官对两条腿的考验了。
“王诩,进殿!”小黄门一声尖锐的传唤声响起。
王诩即刻整理衣冠,手持笏板,小步前趋,低头走进了殿中。
“臣王诩,参见陛下。”
“王卿免礼。”看着了王诩,赵煦神情好了不少,自从王诩中了状元之后,他就让御药院的内侍们刻意留心,搜罗了不少王诩的事迹和著作。
当然,在各方势力中游刃有余,几头通吃的王诩在赵煦的耳中自然是好评连连,加之赵煦看了王诩所写的书和诗词,心中那一份向往自己父皇拥有王安石的情怀更加地浓烈了起来,现在倒还真是有些后悔把王诩弄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了。
“王卿以为当今治国之道,当以何为先?”赵煦缓缓地问出了口。
赵煦此言一出,文武二班大臣皆在心中诧异,按理说王诩乃是一个边境官吏,所问之事应该涉及边境事宜,但赵煦却是按着问宰执的治国之道来问王诩。
垂拱殿上的每一个大臣心中难以抑制地产生出了自己的联想和揣度,君心难测但却不能不测,为了自己的仕途和官运,每个人都在省视着赵煦的一举一动,然后做出符合赵煦想法的事,此日此时也是如此,赵煦对王诩的别样对待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激起了不同的涟漪。
站在殿上的王诩心头却没有那么多的算盘,沉声道,“当以延续荆公之法为先。陛下,变则通达,由秦之商鞅至北魏孝文,无不说明此理。再观今日之事,朝廷财赋充盈,西夏贼寇丧胆,皆归功于此。”
垂拱殿上的满朝文武俱都是变法忠实的簇拥,王诩自然不会触霉头,说变法的弊端。
赵煦满意地点点头,对父皇意志的继承也是他的一贯想法,“王卿所言正合朕意。至于边事。王卿有何见解?”
王诩早早地做好了功课,就等着赵煦发问,这些天他对西北边事有了些了解,不过多涉及于后勤经济方面,而且他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所以王诩取长避短道,“微臣以为。对西贼用兵须得步步为营,逐渐蚕食,最终迫其归顺。而要做到此,须得有力的后勤补给和保障。”
作为枢密使,曾布当然是对边事了如指掌,他站在队列里。露出赏识的笑容,他没想到短短的几天,王诩对西北的边事就有了自己的看法,而这种战术策略恰是西北诸将提倡的。若是此刻他能答话,他定要站出来好好地赞同一番自己的“门生”。
怀有此种想法不止曾布一人,蔡京亦是在心中颇感欣慰,为自己引纳这个后生感到十足的高兴。
其实王诩此言目的有二,其一是想让朝廷重视后勤补给。虽然他现在已经着手开始进行粮食运输的组织和建设。但是比起他自己的力量,朝廷的肯定和行动毕竟要有力得多。至于说其二,就要看赵煦上不上这个套了。
“王卿一语中的,想来昔年若非是后勤保障不力,五路伐夏之功怎会功亏一篑,父皇也不会因此幽疾而终,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