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应诺之后,便招呼着船工,开始卸货。
王诩对夏桑说道:“咱们先去看看。”
夏桑和王诩上了马车,王诩吩咐着马车慢行,然后才问道:“邵牧记得你曾说过,丝绸和瓷器的生意,一般是从北方产地装货,然后再运销其他地方?”
夏桑点头道:“是这样的,但是自从老爷西去,邵牧你病重之后,爹就吩咐我们四人,将手上的生意尽快理清,不要再在北方四处奔波做买卖了,尽快回杭州来。”
见王诩面露疑惑,夏桑知晓必须要给王诩解释清楚,否则嫌隙一生,以后恐怕难以解释的清楚了,而且顾忌着任远的关系,这话爹是不好说的,只能自己说。
“按照爹的想法,若邵牧你也西去。王家便无后了,但是王老爷对我们不仅有救命之恩,更有知遇之恩。所以,爹想招我们回来,在东南找寻挨着王老爷祖上的分支或是本家,来继承王家的家业。一来也勉强算是王家祖产有了传承,二来也免得我们夏家背负了骂名。”
顿了顿,夏桑又道:“我大哥为人性情忠良耿直,是个装不住话的人。我三弟又是贪玩的秉性,若是告诉了他,难免会说漏了出来。任远,想必邵牧也知道了。但是哪想我和夏淮还在路上,爹还未来得及说出他的初衷,邵牧就痊愈了。而任远却会错了爹的意,执意和你为难,爹也只能将原来的计划告诉了我而已,希望我能调和大哥、任远和你的关系。”
末了,夏桑又补上了一句,“任远其实也是被我爹捡来的孤儿,希望邵牧你能理解爹的苦衷。”
王诩终于知道了为何夏陆会不顾生意买卖招回他们几人,而自己却为了证明自己和对付黄礼,坏了夏陆的晚节,想起那夜夏陆说的‘后主莫如刘禅’王诩不禁眼眶湿润。
沉默半响,王诩稳定了心情,开口道:“如今头等大事,还是要先对付黄礼。”
“邵牧有什么主意?”
王诩诡秘地一笑,靠近夏桑说道:“木棉制品应其纺织不易,所以较为贵重,但如果此次运回来的木棉全部纺成棉织品。那么市面上的棉织品势必会受到冲击,导致价格大幅度下跌。”
“邵牧的意思是?”夏桑不解地问道。
王诩并不急于回答,又说道:“我在酒坊场所赚净利是五十六万贯,买木棉用掉了十万贯,扩建书院和买书院要用的马匹之类的什物用掉了二十五万贯,报社的收入只能维系书院的开销,所以没有进账。目前还剩二十一万贯了,夏彦那边因为要做票号,所以铜钱不能轻易动用。夏桑你能拿出多少?”
“北方的生意被黄礼抢了去,眼下至多只有七万多贯,邵牧你要做什么?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夏桑清楚,除开管着总账的爹以外,他们兄弟四人就属老大和任远最有钱,王诩说不能问老大要,任远就更不可能了,夏淮是从来一身轻的家伙当然也没钱。
“嘶....如果邵牧实在急于用钱,不如我去找爹爹商量一下。”夏桑提议道,他知道王诩现在不便进出夏家。
王诩点头道:“邵牧在此多谢了。”其实王诩早就想知道他王家有多少财产,但是这种话又怎么好意思问得出口。
“应该有几百万贯之数,只是,邵牧你要那么多钱有何用?”夏桑奇道。
“尽量多地购买市面上的丝绸布帛,锦缎毛纱。”
夏桑终于回过味来,说道:“囤积这些东西,一旦棉织品大量出现,棉织品就会大幅度降低价格。而原本比起丝绸和粗麻更加保暖和舒适的棉织品,现在有了价格方面的优势,必然会受到老百姓的欢迎。只是......如此一来,丝绸和粗麻都会受到影响,为何邵牧准备大量购进?”
王诩笑答:“夏桑你刚才也说了,会受到老百姓的欢迎,但是富人们、官老爷们和商贾们也会穿着和普通老百姓一样的棉织品吗?大宋向来奢侈成风,豪商巨贾一掷千金,屋舍雕梁画栋,染银涂金。”
“据我所知,黄礼那一身,便不下万贯,夏桑的浑身上下想必也在千贯左右吧?”
原本理所当然的事,被王诩点破,夏桑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北方久居的他,对于奢华的攀比要理性得多,他也不得不承认王诩说的是事实。
王诩继续说道:“我要做的,不仅是能让一般百姓穿得起,穿得暖,还要让富商豪贾们穿得好,穿得体面。将棉织品价格压低,让普通百姓受惠,抬升丝绸织品的价格,让达官贵人们有脸面。”
“我要将丝绸这种日常用品做成奢侈品,让它成为有高附加值的东西。丝绸织品的价格越高,和棉织品价格拉得越开。有钱有权的人们将会是越喜欢,越是穿着贵的衣衫,他们会越觉得高高在上。既然富人们喜欢攀比,喜欢奢华,那我王诩就成全他们。”对奢侈品牌的追逐和消费的心理在宋朝的这些有钱人这里,也是一样的。
“什么....奢侈......什么高什么值?”夏桑只听懂了后半句话,前面的话听得云里雾里。
王诩笑笑道:“总之,邵牧的意思就是,虽然棉织品出现之后,会短暂地影响丝绸织品的价格,但是绝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相反在之后,会刺激丝绸织品的价格上涨。”
久于商场打拼的夏桑细细一想,不得不承认王诩的话很有道理,就拿他自己来说,让他和一般百姓穿得一样,他是万万不肯的,更何况那些达官贵人们。
“只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