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缘山十里外的一个小庄子,赶来报讯的影捷将易元翼一行人等临时安排到了这里。
以如今太后的近况来看,那个人应该是回京城忙着查探太后被软禁之所了!
易元翼有些好笑,如今他在暗处,太后又被他拿捏在手里,料想那个人短期内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最多,对营救太后的事,添点小乱什么的。
说来,以前还真没想过,若是太后被他掐在手里会是个什么样的境地。如今过了一把瘾,还真让他有些食髓知味了。
太后临时被摆平,现在就剩下显王了。若是他有所行动,他还可以做些什么,可,显王为何迟迟未有所动?
无法预料局面的感觉十分不妙啊……
……
……
庄子中间的一个屋子,燕霄被几名黑衣影卫瞪视着,极为不爽的抱膝靠坐在墙边。
他真是傻到极点,就那么冲进客栈房间,不是上赶着被逮嘛!下次千万不能再犯这等蠢事了,可是,还有命来考虑下次吗?
哎,笨蛋皇帝,好歹看在师妹的面子上,饶过他一条小命啊!
这边燕霄还在心里碎碎念,房门却突然打开了。
易元翼一身劲装走了进来,伸手一摆,影卫相继退出了屋外守着。
燕霄适时地低头,却感到头顶一双利芒如刺在身,似乎怎么做都不对了一样。
将燕霄不自然的举止收进眸中,易元翼换了副面容,与燕霄保持了两尺距离,屈膝靠坐在了墙边。
“燕霄,你怕死吗?”
“……”燕霄语结,这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就在刚刚,他眼角余光瞥到易元翼和自己一样靠着墙坐在地上,还觉活命有望的。正想扭头讨好就听到了这么令人惊恐的问话,他的小心肝不是很强壮啊!
他怎么就那么倒霉,老天也要亡他?
易元翼不知道燕霄脑中的波涛汹涌,自顾自的说道:“朕在鹂儿进宫前不怕死!也可以说,朕从很早以前就不怕死!可是,现在,朕怕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谁知道就见鬼了!
燕霄抖动的肩膀微微放松,易元翼这话听起来不是让他立即死的意思,还是先看看情况吧。
易元翼仰头看向房梁:“你别多想,朕从没想过要杀你!你可以别这么警惕的盯着朕吗?朕想跟你说说话而已,平日里大家都对朕毕恭毕敬,没什么人敢跟朕讲实话,除了鹂儿!”
燕霄颓然的垮下了手臂,太过紧张,浑身都僵的发酸了:“哎,皇上您早说啊!快吓死草民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认真的听着!听完就忘记,绝对没有后患之忧!”
易元翼听到此,噗嗤一笑,有些好奇鹂儿和她师兄的师傅是不是个幽默的人,不然为何两个徒弟都如此率真有趣。
他扬起的嘴角笑到这里突然又僵在了脸上!他想起,鹂儿后来不是这个性子的。
是他让鹂儿失去家园失去了欢乐,也是他让鹂儿失去了记忆,鹂儿是失忆后才变成了如此纯净。
而如今,鹂儿的纯净,他也一样没能守住。
收了收飘远的思绪,今天来,不是为了来自怜错事的,而是为了拿到常青山的方子!
易元翼阖上眼,面色容入了一丝与其气质完全相反的柔和:“朕初次见鹂儿的时候,鹂儿救了朕,所有人都对朕不予理睬,只有鹂儿对朕伸出了手!
在朕的心中,鹂儿是冬日里的太阳,照耀了朕,温暖了朕。
为了得到那一抹只为朕绽放的笑容,朕努力登上了皇位!这中,朕的双手染满了血腥,只为得到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可以有娶到鹂儿的资格!”
燕霄听到这有些奇怪:“那既然你当了皇帝,为什么还没保住师妹的家人?”
易元翼苦笑,良久的叹息之后又道:“因为黄家满门抄斩的圣旨,是朕颁的!”
燕霄吃惊的“啊”了一声,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易元翼:“你……你……你怎么……”
易元翼摇头,继续说:“朕虽然登基做了皇帝,却只是个摆设,那时朕所能做的,只是在抄写完圣旨之后,匆忙离开,赶在颁旨太监前先找到鹂儿!那时的朕是多么的无能,多么的弱啊!”
燕霄收起斥责的心思,转而怜悯的看着易元翼:“皇上,您很爱师妹吧?”
易元翼睁开了眼,眼角的湿润在燕霄眼前异常清晰:“爱,很爱!可是,在鹂儿眼中,朕就是那杀了黄家人的侩子手!永远都是!朕不能让鹂儿杀了朕,朕更不愿让鹂儿受一点伤害!所以……朕让黎岸夺走了鹂儿的记忆!”
燕霄转回头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皇上,您今天来,是为了常青山的那个方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