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哥,有几天没听到了北伐军传来的捷报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这天赵全忠刚吃过午饭,有点担心地向宋金名问道。
“能出什么事?”宋金名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我大名军威雄壮,连日大捷,鞑靼闻风丧胆,肯定是躲起来了,北伐军暂时还找不到残敌所在,再加上大雪封山,所以没有捷报回传也是正常之事。”
关于北伐军此次北伐行动,宋金名与大多数人一样,信心满满,认为尽灭鞑虏是迟早的事。几天前万磊就把心中的顾虑跟他说过了,他还是不以为意,认为万老大杞人忧天。再加上几天前捷报连连,他更加坚定了北伐军必胜的信心。
“宋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听我们老大说,鞑靼好勇斗狠,凶残狡诈,是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打败的,只怕这里面定有蹊跷。”赵全忠胆子虽然小,不过心眼却不少,他跟了万老大时间最长,已经学到了一点:看问题,要全面。
“哎呀,忠哥,管他有没有蹊跷,这跟咱们没半毛钱的关系,咱们操那份闲心干啥。”赵全仁不以为意地说道。
“就是,管他是胜是败,好处都落不到咱们头上,咱们还是过好自家的小日子再说吧。”赵全义也道。
“你们两个小屁孩懂个屁,如果北伐军战败了,到时候鞑靼肯定趁胜南下,顺天府一带又没有多少驻军,咱们可就惨了,兵连祸结生灵涂炭啊。”赵全忠一脸恐惧地说道。
“北伐军有二十万人,怎么可能战败?!你真是杞人忧天。”宋金名还是不以为然。
这几个驿卒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万磊正好从后院出来,看到他们无所事事地围在火炉边烤火闲聊,没好气地问道:“这么有空在这里侃大山,活儿都干完了?!”
“干完了,马也喂了。”赵全忠忙站起来,笑问道:“老大,您这是要上哪去?”
“我去见下赵里长打算聘请的老夫子,看看他是不是真有学问。过几天学堂就要开学了,你们几个大字不识几个,有空就该多去坐坐,多读书识字,别整天无所事事。”
“别啊,老大,您又不是不知道,小的们看到书就头大,哪里是读书的料啊。”赵全忠这下急了,不过全仁全义没有被他代表,异口同声地表示一定努力向学,绝不让老大失望。
看着不知进取的赵全忠一眼,万磊没好气地说道:“有谁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啊?我这里不要睁眼瞎,以后谁如果不学无术,就不用在驿站混了,滚回家当二流子去。”
“老大...”赵全忠更急了,他自己知道自己事,因为他已经快二十岁“高龄”了,让他跟一帮十来岁的孩子一起挤学堂,实在是丢人。
“这事就这么定了。”万磊却不管这些,扔下这句就快步离去。
赵家大院很长时间没这么热闹过了,赵鸿儒雇了几个女仆,这些人忙里忙外,整个赵家大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有点豪门大宅的样子了,而赵鸿儒则立在门旁,拱手迎客,附近的乡绅父老都成了他的坐上宾。
之所以搞出如此大的阵仗,是因为赵里长准备举行隆重的聘师仪式,那些乡绅父老是被请来观礼的,不过这些人不得不来,因为他们的子弟侄孙都是要入学堂就读的,这个时候不给面子,就是自找不自在。
另外,赵鸿儒还请动了府天府儒学教授刘通,刘教授的面子更是不能不给,所以赵家大宅高朋满坐,礼物更是没少收,赵鸿儒那张老脸上流露出最灿烂的笑容。这人年纪大了,就喜欢风光热闹,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啊!
万磊步到赵府门口时,宾客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他算是来得晚的,不过他与赵鸿儒心有灵犀,平时冷淡得像是仇人见面似的,暗地里才亲如忘年交,所以万磊是空手而来,赵鸿儒也只是客气两句就请他进门,屋里的人见了,都以为这赵里长跟万驿丞有疙瘩。
其实,万磊不想在大庭广众中来赵家的,不过今个要行聘师大礼,这聘金还是他暗中资助,所以他必须来看看新聘的老夫子是不是有学问,如果是个半桶水,他肯定会撤资。
赵宅大堂上并排坐着两位五六十岁模样的老者,一位穿着官袍,不用说,自然是教授刘通;另一位身着深衣头戴唐巾,一脸菜色,不过看起来却是一脸正气,不用说,定是将聘的塾师李道周老夫子。
“鄙人长平驿驿丞万磊,特来谒见二位大儒。”万磊拱手一揖,这才找位子坐下,那些团坐于下首的乡绅也非常识趣,马上给他让出了一个比较靠前的位子。
“万先生能抽空前来观礼,定是我等同道,兴鸿学堂设立之初,万事唯艰,日后还请多多关照。”刘通倒也没有多少官架子,一脸诚恳的样子像是一个想办实事的人。
“好说好说,办学堂兴教育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利举,万某虽不才,也定会鼎力支持。”
“好,好一个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万先生此言大获我心。”李道周一抚山羊胡,面带喜色。
“哎,只是由于连年战乱,赵庄一带子弟多失于教育,很多人粗鄙无礼刁蛮不驯,只怕以后要李老夫子多费心了。”万磊皱眉道,他担心的是李老夫子管不了也不想管赵庄那些玩野了的学龄儿童。
“孔老先师有言:有教无类,老朽虽然才浅德薄,不敢以先师自比,不过也敢于任教,定不会因难而退。”
“听李老夫子此言,万某佩服,附近的学子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