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若真有那么一丝的疼爱,怎么会将自己送进那苦恶的乾坤门?虞锦想起初进乾坤门的日子,原本双眼满含的温情一下子又荡然涤尽。那些痛,如何忘得了?
就在虞锦发怔的时候,虞屏敲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清粥,见虞展石乏了不想进食,倦倦地倚在床榻上小憩,虞屏就将那碗清粥搁在了桌上。
虞屏见虞锦起身,于是也紧忙随着虞锦一同走了出来。
虞锦回身看向虞屏,只见虞屏满脸都是疏淡之意,说道:“屏儿,你是虞家的人,自当知道维护虞家之重,凡事该放下便要放下,即便你觉得有些委屈。可是你看看这个世上的人,有谁没有委屈,有谁是平坦地走过人生,只要你放下,远离繁杂,我们仍旧做一对好姐妹,好吗?”
虞屏冷笑,说道:“姐姐说得哪里话?姐姐冷静,睿智,通透,又有一身武功,可是虞家的希望,只要你活着,虞家就不会亡。这样的你,这样带着希望而活的你,我如何与你匹敌,与你做一对姐妹?”
虞锦明白虞屏在门外已然听见虞展石刚才的那一番话,无奈地笑,说道:“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在意别人对我的评价?我们难道不应该是荣辱与共吗?”
虞屏冷哼一声,讥讽道:“你回虞家这么久,一直对我不假辞色,为何今日这般放低了身段?不过就是想在你离家之际,安抚我在家照顾父亲罢了。”
“即便我存了这样的心思,不也是你应该做的吗?”
“凭什么?就凭你今日的一句话?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虞家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今日肯守在父亲床榻前,是我还在顾念这份父女亲情。否则……”
虞锦接口说道:“否则你早就站在另一人身侧了,对吗?”
虞屏微怔,没有应声,手扶在廊柱上,毫无血色,她眼睛里的某种神彩渐渐退却,这本是她伪装许多的表象,如今却被虞锦一口道破。或许正是自小被疏忽而引发的自卑,才让她变得格外坚强自信,只是这坚强自信也不过就是一道纸糊起来的墙,随时就会被轻易地推倒、轰然倒塌。
虞屏缓缓转过身,顺着走廊朝前走去,只是步伐越走越快,虞锦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清她的影子,才无声叹息。
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经受的才是人世间最大的苦痛,所以才会在听闻别人苦痛时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