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史临冬母女出了这沉香院,史临冬只是摆手一扶,道,“玉暖先行带着小姐回去,我去看看凌姐姐。”
玉暖是新拨来照料云璧的丫头,比云璧长三岁,过去是服侍老夫人的,这样最好,云璧看了看这个端静秀丽的丫头,只知这大夫人的手定然是伸不到老夫人哪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定了玉暖贴身服侍,云璧心里也不多设隔阂。
云璧携了玉暖,只是慢慢的朝着海棠苑去。
“那是?”云璧伸手指向流芳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窈窕的身影漫步池边,彳亍而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二姐姐?”
方语罢,那人影似乎是发现这边有人注意到了自己,回身一望,却是匆匆提起裙摆离去,只留下一抹娟纱落地,看着,像是女儿家的手帕。
“去看看。”云璧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往方才那柳家二小姐柳云珂逗留的地方前去了。
“这是?”云璧拾起这落在池边湿地的白手帕,虽然被这湿泥沾湿了不少,却是分明认得出这手帕上的字句。
只间这上面赫然写的是前朝诗人的相思情句——“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这般露骨的相思之情,云璧握着手绢思忖,这二姐会是在思念谁呢?可不管是谁,未嫁黄花女儿收藏着这般手绢,多少有些不应该。
回头一见这身后跟着的玉暖和两个当差的小丫鬟,云璧却是厉声呵斥了一声,“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今个若是谁将二姐落了手绢的事说了出去,定要你们好果子吃。”
除了玉暖,这剩下的两个小丫鬟都是刚进府,不过十二岁的年纪,被云璧一吓,自然是连忙跪下,表着忠心。
海棠苑里,云璧看着这摊开在这茶桌上的相思帕,却是蹙着眉,一番愁苦模样,玉暖只是伺候在一旁,欲言又止。
云璧看着这桌上的相思帕,问着玉暖道,“那你可知道,为何二姐日日带着面纱?”
想到前些时候自己和自己的二姐姐在流芳园里巧遇,却是觉着有缘,似乎上一辈的恩怨与两人没有丝毫的关联,不然,哪里出了自己带着二姐姐下水摸鱼被娘亲责罚的事。
“只知道二小姐七岁时得过天花,命悬一线,后来二姨娘衣不解带日夜守候,这天花虽然痊愈了,可这脸上,”说道这,玉暖有些犹豫,“可这脸上竟留下了痕迹。”
“麻子是吗?”云璧不是傻子,麻子这事在自己的世界已是见怪不怪的事了。
“七小姐小声些,”玉暖惊得连忙扶着云璧的手,“这‘麻子’二字在柳府可是不能说的,若是让二姨娘听了去,莫是要寻着法子让小姐不好过了。”
云璧只是一挑眉,又看了看玉暖,道,“再过半个月就是爹爹的寿辰,这城中的富甲公子官宦子弟尽数都要来贺寿,到时候我就可以一睹那人的真容了。”云璧说得十分有底气,让玉暖不得一惊,难不成这七小姐当真就知道二小姐所思之人就是这扬州城里的公子。
“小姐,”玉暖劝道,“对方是一方富甲,家财无数,咱柳家又是官家名门,这其中的纠葛,只怕以小姐一人之力是管不过来的。”
云璧却是扑哧一笑,道,“方才我哪里知道是谁,不过一试,看着玉暖你这话说得,我倒是吃了颗定心丸了,看来这人还真是扬州城里的公子无疑了,到底是谁,半月之后,就见分晓。”
玉暖哑然,生生的被七小姐将了一军。
说了些琐碎,就见着史临冬回来了,只是感叹了一阵,这是几年不见物是人非,原本身强体壮的三姨娘如今却是病重于床榻间,几番唏嘘。
夜间,海棠苑尽数都一一的熄了灯,云璧却是趁着夜深,独自披了披风,自己今个没头的苍蝇一般窜来窜去,却是忘了这等子重要的事。
夜深人静,可等云璧轻轻推开这后院破屋子人,不禁心里一凉,果然,这里面的人,早就不见了。
哎,云璧轻声叹了口气,只是将这手中的药瓶留下,回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屋子,夜里,却是看着这漆黑的屋子里有颗碧玉般的东西在闪着光。
云璧疑惑,信手拾起这绿珠子,仔细一摸,原来是段璎珞,许是从什么挂件上掉下的,这上面的绿珠子一摸,却是触手生温,倒是件好物什。
这破屋子许少有人来,如此一来,这多半是那少年留下的,没有多想,云璧只是收起。又看了看这空无一人的屋子,虽然记挂着那受伤少年的伤势,还是转身,匆匆离去。
纵然云璧心里几分歉意,纵然这柳家的三姨娘还病着,可是这扬州刺史柳宗训柳大人的四十五岁生辰寿宴,却还是热热闹闹的办起来了。
这扬州城里的达官显贵尽数都来拜寿送礼,这隔得远的,也是千里送心意。
“小姐看这件可好?”离宴席还有两个时辰,云璧却还在房里慢条细理的挑这衣服,玉暖指着这床榻上的玫红百花裙问道。
“不好,太过艳丽,如今城里的小姐淑媛尽数出席,这般穿着像是卯足了劲争芳斗艳一般,失了矜持。”云璧摇摇头。
“那这件?”玉暖心里有些着急了,如今这外面,四姨娘已经是派了小丫头来催了几回了,可这云璧却还是不紧不慢。
“玉暖你莫急,这寿辰宴席本就是摆给那些风光无限的名门才女尽显风采的,这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语罢,又看了看这玉暖手里的云色罩衫,好看是好看,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