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若谦的后背狠狠撞上墙壁,有那么几秒的时间,几乎都动弹不得。陈绍麒被枪管指着脑袋,不得不乖乖后退,重新高举起双手,贴在墙上。
“跟我玩这招?你们还嫩了点。”西蒙一脚踏在曾若谦的胸口,微笑着回眸看向她,“告诉我,是谁指使你……找安德鲁斯的麻烦?”
她呵笑,“你先告诉我,是谁想要杀我?”
西蒙皱了皱眉,反手用枪柄砍晕了陈绍麒,又俯身弄晕了曾若谦,抬眸瞥见她惊疑不定的眼神,微微一笑,反手用枪管指着她的脑门。
“告诉我。”命令的语气,“否则,我不介意给他们的身上多打出几个洞来。”
她指尖颤抖。
电光火石间,简立文一把推开她,从地上蹦起,转身就是一个回旋踢,直奔西蒙高举着手枪的右手而去。西蒙眼神微讶,猝不及防间被他踢飞了手枪。可这一踢,也用尽了简立文仅余的力气,他身形微晃,感觉就像全身的血液都已流干。
西蒙瞳孔微缩,眼底闪过一抹阴翳,抬脚踢在他的脖颈处,简立文慢慢软倒,西蒙跃步上前,将想要趁机拾枪的她逼回墙角。
“告诉我。”
她后背紧贴住墙壁,退无可退。
“到底是谁要杀我!”她大吼,“我都放弃继承权了,你们还想要怎么样!非要赶尽杀绝吗?!”
西蒙微微一笑,却在她的胸前瞥见一样熟悉的事物,眸光顿沉。
她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慌慌张张地抬手捂住不知何时跌出衣领的那枚戒指。
那个戒指……
西蒙的记忆,一下子飘回了二十年前。
那一年,西蒙刚刚十岁,家里很难得地来了一个客人——身为黑手党老大的父亲总是在总部接待客人,却很少会把人带到家里。
一个很特别的男人。
因为生长环境的关系,西蒙见过很多身上带着杀气、随便瞪一瞪眼,就能把人吓到半死的黑道中人。
那个男人的身上没有杀气。
西蒙躲在暗门的背后偷窥父亲的书房,男人姿态轻松地坐在沙发上,戴着戒指的手在扶手上轻点,眼眸深沉,嘴角和煦如春风的淡雅微笑,却能够让人不寒而栗。
“帮我查查……谁杀了我的儿子。”最最纯正的意大利语发音。
父亲送走他后,西蒙曾经问过父亲他是谁。父亲给了西蒙一个答案。
“撒旦。”
勒法夫瑞家族地二十七任族长凡赛·德·勒法夫瑞,外号“撒旦”。
西蒙一直记得他手上戴着的那个戒指。
因为命案躲到巴黎之后,西蒙也曾经见过和凡赛有着同样一张脸庞的双胞胎兄弟莱伊戴过那枚戒指。但西蒙知道,此戒指非彼戒指。
“不要动!”
低沉的男声打断了西蒙的回忆。
张雅薇抬起眼眸,眸低闪过一抹欣喜。
西蒙眉头微蹙,徐徐转身。
巷子口的喧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三个面貌平凡的男子举着枪,侧身闪进巷子里,西蒙主动扔掉枪械,冰冷枪口立刻抵住他的太阳穴。
护卫反手制住西蒙。
“oiselle,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感觉精疲力竭,唇舌发干,“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都准备好了,就在外面。”一名护卫搀扶着她。
拿枪抵住西蒙脑袋的护卫喝声道,“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
“安德鲁斯派我来的。”
她顿住脚步。
西蒙微微一笑,“我的名字……叫做西蒙·塔伦斯。”护卫神情愕然地放手,西蒙唇角高扬,整了整外套,回眸看向她,“你……是凡赛的女儿?”
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他们不敢杀我,是因为我的老爸,是意大利三大黑手党之一的老大。而且和你们的家族,有一点世族交情。”
她舔了舔唇,语气虚弱,“你刚才说……安德鲁斯想杀我?”
“不不,你听错了。”西蒙眯了眯眼,笑道,“是安德鲁斯派我来的台湾,不过想把你置之死地而后快的人,是司徒乔。”
堵在巷口的混混们都已被制服,呻吟着躺倒在地。穿着黑衣服的鹰帮帮众面色沉郁地站了一排又一排,她走出巷子,抬头仰望着湛蓝天空。
感觉……恍若隔世。
一辆黑色轿车驶了过来,奎克尉临风齐齐冲下了车,黎扬走出驾驶座,斜倚着车门。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尉临风冲上前来,用力地抱住了她。
他的体温透过衣裳传递而来,她眼前一黑,软倒在他的怀中。
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设备良好的头等病房里,尉临风握着她的手,安静地坐在床沿。窗外是漫天星光,屋内,却只留了一盏小灯。
她与他十指紧扣,“我们……恐怕结不成婚了。”
尉临风专注凝视着她的神情,垂眸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我猜错了。”她道,“我一直以为,是巴黎那边发现了我的行踪。”
所以她签了放弃继承权的文件,以为这样,暗杀就能够停止。
“如果知道是司徒乔要杀我,我不会签的……绝对绝对不会。”
她扭头将脸埋入尉临风的怀中,感觉眼泪不停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