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张雅薇就后悔了。
自从她主动提出要学习投资理财,尉临风就动作极其迅速地用一堆的专业书籍将她整个淹没,规定她每日必须定时收看国际新闻,还自作主张地帮她多选修了一门专业课。再加上她之前不知死活地要求三哥教会她弹奏钢琴,每日还得在尉临风的监督下抽时间练习,又因为同住一个屋檐下,连躲都没地方躲……
她的日程表,也开始以分钟计算了。
尉临风帮她选修的那门课,叫做《股指期货入门》,教授是从哈佛商学院毕业的美籍华人戴得哉,被学校论坛评选为全校“四大名捕”之一,外号“冷血”。
上课的第一天,她差点没想躲到桌子底下去。
为什么?
因为这个戴得哉,就是面试时批评她“大半身家都在瑞士,却对瑞士没有最基本了解”的那个终身制教授。
而这还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没过几天,简立文和文月也选修了这门课,每次上课,两人还肩并着肩、手牵着手地坐在第一排的座位,恩爱得一点都看不出隔阂。
她一边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边就回想起自己前几天和程以瞳的对话。
事情是这样的。
一贯神出鬼没、与穆颜两个人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卿卿我我的大哥连亦寒有一天忽然找上她,让她和程以瞳多亲近亲近,顺便打探一下口风。
她觉得诧异,一番撒娇耍赖加威胁,才知道四哥陈绍麒居然告白被拒绝了!
八卦啊!天大的八卦,居然就这么错过了!
她一边捶胸顿足,一边跟着不解,按说四哥虽然及不上莫名那样地惊才绝艳,但也算是绝世好男人,认识他四年,居然一个正式的女朋友都没有带回来给她看过,反观二哥……
总之,她摩拳擦掌地想要出手,却因为和程以瞳实在是不熟,所以没有什么机会。
直到来戴得哉的课报道的第一天,她在教室里遇到同修这门课的程以瞳。
她重拾高中时期的好习惯,从笔记本里撕了好大一张纸,和程以瞳写了一节课的悄悄话小纸条。因为两人座位相邻,又很靠后,倒也没有引起“冷血”名捕的注意。
她:“我四哥哪里不好了?”
程以瞳:“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谁!!!”
程以瞳:“……我的青梅竹马。”
她当即无语,青梅竹马?那可是多少年的感情呵……四哥还有什么希望?
程以瞳见她发怔,又扯过纸条写道:“我很喜欢他的……虽然他不喜欢我……”
她看见之后,却很没道德地双目放光:“说来听听啊,说不定我能帮你出出主意。”至于到底是要出主意让程以瞳重新追回青梅竹马,还是出主意让程以瞳更加快速地死心,那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程以瞳犹豫了一会,写道:“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应该能懂。”
然后,洋洋洒洒地写了好长一段话。
“我们家和他家是世交,我们两个,从小就玩在一起的。小的时候我一直叫他哥哥,觉得他无所不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他了……”
很老套的一个故事。
青梅竹马,又是优秀到无所不能的一个邻家哥哥,不喜欢,大约也是不可能的。可是,就像所有的故事一样,那个优秀的邻家哥哥,喜欢上了别人。
“本来他应该和我一起来圣罗德的。可是他的女朋友要去剑桥念书,他也就跟着去了。他女朋友也很优秀的,虽然家里没有什么背景,但是又漂亮又聪明又乖巧,叔叔阿姨也都很满意,我大概……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她一阵无语,“那你还喜欢他干什么?”
程以瞳惨惨地笑着,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没办法啊……喜欢他,好像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了。”
喜欢他,好像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了。
当时她看着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就是他的脸孔。
为他流泪,为他心痛,为他失去理智。
明知道是很糟糕的习惯,却像是融入血液的上瘾毒药,没有办法轻易地戒掉。
“薇薇!”
她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程以瞳却压低了嗓音,焦急地唤着她。
她终于回神,“怎么了?”
程以瞳竖起课本,一脸“你死定了”的表情,将头埋入书本里。她便听得一声如雷的怒吼,“张雅薇!你给我站起来!上我的课居然敢走神!”
她立刻明了,大约是戴得哉教授大人点名回答问题正好点到自己,这才发现她上课居然严重走神,顿时暴怒。
哀叹着站起,她低垂下头。
戴得哉冷冷地道,“我刚才说过,股票有四个入门的抛售法,回答我的问题,是哪几个?”
“……”她沉默。
别说她没听课,就算听了也不见得能够听得懂。她毕竟不是仰恩毕业的学生,又和其他那些从小请了家庭教师的公子小姐们不同,一切都是从头开始的她,哪里能够那么快就适应圣罗德的教学节奏?
所以,只能沉默。
戴得哉开始发飙,“我还以为你很懂!整天就是半瓶子水晃悠!不要以为进了学生会了不起!我告诉你,上我的课,不会就是不会,学生会主席来了我也不会给你面子!你这种学习态度……”
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却忽然从她的身后响起,“本利分离操作法。”
戴得哉额头的青筋很明显地跳了一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