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龙见祝彪如此咄咄逼人,终究不妥,便喝道:“三弟休得放肆!”
西门庆缓缓道:“我梁山弟兄,名声震于山东,却不能翦除昏君,诛灭贪腐,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朗朗乾坤,确实算是lang得虚名。唯余一点可取之处,就是将聚义厅前那面杏黄旗上的‘替天行道’四字,看得比泰山还重些!”
听了西门庆此言,帐中人人脸上变色,不少人便想:“好雄壮的话儿!这岂是绿林中人的口气?!”
在四下里惊愕的目光中,西门庆来到大帐中间,向四下里拱手作了个罗圈揖,朗声道:“今日得见众位高贤,将心中歉意尽情一吐,亦是一件快事!现在我西门庆便要回山,请晁天王收回盐路之令,我梁山泊光明磊落,知过能改,是否包藏着祸心,过几日便见!那时天下英雄,有目共睹,且看我梁山,究竟是不是lang得虚名之辈!”
帐中众人被西门庆这一刻英气所慑,一时间谁也无法接口。
西门庆目光往祝氏三杰身上一扫,大声道:“告辞了!”说着,大步来到帐前,伸手去撩帐帘。
帐帘一掀,却是有人在外面替西门庆将帘子撩了起来。西门庆向那人微微点头致谢,然后大步而出,头也不回地去了。
撩起帐帘的栾廷玉望着西门庆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说道:“真豪杰也!”
李家庄管家鬼脸儿杜兴一直窝在大帐中,没有上前与西门庆见礼,更没有插口说一句话,但众人的一言一语,他尽皆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此时更是盯着西门庆,眸子里闪闪生光。
帐中武怀沙也是叹息一声:“梁山实力,不可轻侮啊!”
祝彪听了,心中暗暗冷笑,忍不住便道:“梁山只不过是咱们山东道上的新晋之辈,集蚁聚之氓,劫乌合之众,有甚么了不起的?别家好汉咱不敢说,便是我们祝家庄,就没将他梁山泊放在眼里!”
武怀沙摇了摇白头,慢慢地叹息道:“势力强弱,原不在兵将多寡上说话。你们看那西门庆,口口声声说‘这是我们梁山的错’,期间可推托过自家的一句责任?祝虎贤契说宋江有争位之心,老朽本来也深以为然,但今日一见这西门庆之言行,心中却大大的犹豫起来。如今看来,宋江未必便怀有二心,郓城及时雨、清河西门庆、托塔天王晁盖,这三个人还是同心协力起来,梁山之势,真有倾天之意啊!”
帐中众人听了,无不面面相觑。栾廷玉这时跨入帐中,沉声道:“老帮主此言有理!我倒盼着那西门庆言语中对晁盖、宋江有所毁伤,如此一来,便可证明梁山必有内隙,若我们真与他们争较起来,他们自家人中未必不起萧墙之祸。只可惜,求敌之暗伤而不可得,梁山——真劲敌也!”
祝龙眼中精光一闪,便道:“如此,何不趁西门庆告辞还未走远,先擒了他,也断梁山一臂?”这正是:
莫把言行寻常看,皆因气度自然生。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