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战略转进的人马一路拣荒僻处乱走,虽然也碰上了几拨梁山人马,但梁山人马急于破阵,谁也没来和他们这些败兵游勇纠缠——当然,这些人马也想不到堂堂高俅高太尉居然仗打到一半儿时就撒丫子跑了——于是高俅等人一路有惊无险的,居然从三才天地阵里跑了出来。
“太尉大人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啊!”在党世英等人的恭维声中,志得意满的高俅引人来到了郓州与衮州的交界路口。
眼看生天在外,高俅禁不住仰天大笑。左右问道:“太尉大人却笑怎的?”
高俅道:“我笑那梁山无谋,西门庆少智啊!如果在此埋伏一枝兵马,哪里有我辈的走路?”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炮响,一彪人马当路摆开,为首一员大将,轻盔软甲,雉尾铜铃,拈一条长枪,马后一个锦袋,盛着打将飞石,当先拦住去路,此将非别,正是梁山第一个巡哨头领没羽箭张清。
其人上垂首一员副将,脖子上纹了虎头刺青,威风凛凛,正是花项虎龚旺;下垂首一员副将,虽然满面疤痕,却是筋强骨健,圆彪彪怪眼锁定了高俅众人,杀气腾腾,正是中箭虎丁得孙——这一队轻捷人马把道路一遮,何必指名问姓?也知此路不通!
高俅一见,大叫一声,好悬倒撞下马,左右急扶。却见对阵张清向这边提枪一点,喝道:“害民贼哪里去?我张清奉我家西门元帅将令,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西门庆在这里安排了张清这一枝人马,如果胜了,就是堵截官兵逃路的埋伏;万一破阵不利不得不退时,张清就是接应的奇兵。
张清在这里苦苦等候,终于看到了代表破阵成功的烟花信号,心中正大喜时,高俅居然就提前过来了。张清还纳闷呢——烟花信号刚起没一会儿,高俅这货应该正在半路上逃命啊!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难道他长着通天腿不成?
不过现在不是纳闷的时候,张清一挥枪,埋伏人马一时都起,惊得高俅肾虚胆裂,当下颤声道:“这、这可该如何是好?”
党世英提了口刀,挺身而出道:“太尉大人放心,小人被您养了这么些年,是该出力的时候了!我这就上前拼死,大人您就瞧好儿吧!我一定给您杀一条血路出来!”
高俅如同溺水之人捞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抓了党世英的手深情款款地摩挲着:“狗儿啊!今天我这条命,可就全看你的了!”
党世英回应了高俅一个充满男子汉气概的坚定眼神,然后吼声如雷,飞马而出——“杀不尽的刁民草寇!认得统制老爷党世英吗?”
张清大骂道:“党世淫?炒你八辈儿祖宗!”二将怀两腔怒火,烧一天忿气,枪刀并举,战在一处。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眼看党世英越战越勇,张清拨马就走,党世英不舍赶来,想要撵在张清马后,趁势在梁山队列冲开条路出来——却不提防张清轻舒猿臂,款扭狼腰,回手闪电般一石,正打在党世英脸门上,只砸得党世英眼冒金星,终于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挨了一石的党世英涕泪交流——眼泪想不流也不行,这一石砸在鼻子上,牵动了泪穴,就跟乌龟鳄鱼的眼泪一样,不由自主就下来了——党世英弃了兵刃,一手掩面,一手拨马伏鞍而走,尽显其逃命的精湛本领。
张清一石奏功,快如电光石火;可等他拨转马头,党世英却早已跑出了两丈五尺之外,再想追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两将各逞绝艺,都展现出了对速度的完美把握,令众三军叹为观止。
张清点将叫阵:“哪个还来?”
高俅噤若寒蝉,往自己身边一看——刚败回来的党世英血流披脸,眼睛都被打斗鸡了,想学夏侯惇却没那个本事;闻焕章虽然也惊惶,但还是比较镇定的,毕竟他是读书人,没那个包打前敌的本事,轮也轮不到他上场;高俅的另一心腹步军校尉牛邦喜替高俅押运钱财车子,他虽然一身鬼见愁的好本事,但那些本事只体现在帮高俅敛钱上——能刮天地暗,善榨鬼神愁——临敌见阵,却是无用。
不得已,高俅把最后希望的目光,落到了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的头上。可荆忠是太师蔡京的人,在这里肯不肯替自己卖命,还是两说呢!
还好,一见对面的高俅看过来,荆忠不待太尉大人开言,就绰了大杆刀,很精忠报国地道:“大人,待小将上前冲突一番,大人给我观敌瞭阵!”
这时的高俅,恨不得许下三万卷经,五百座寺:“荆节度小心,杀退了贼人回到东京时,本大人官家面前上保本,荆节度你封公拜相,都在我高俅的身上!”
荆忠答应一声,一骑绝尘直扑张清而去,两个人刀枪再一次并举,大战二三十回合,张清渐渐折了便宜,最后大叫一声:“好厉害的敌将!我不是你的对手,这便去也!休赶!”一边叫喊着,一边把马头一转——张清施施然回归本阵。
双手举大刀,作威风凛凛状,荆忠大叫道:“敌将走哪里去?”象征性地刚追两步,就见梁山阵上旗幡左右一分,一排排强弓硬弩层次分明地摆开,雪亮的狼牙箭头在初升的阳光下放射着森寒的光芒。
于是荆忠见好就收,拉马也自回本阵,向高俅道:“大人,对面都是强弩,箭如飞蝗之下,关羽再世也过不去呀!”
高俅见荆忠战退了张清,心刚安了一半儿,看到拦路的弓弩后又悬了起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