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知道鸠摩智是大智慧之士,连他都不得索解的问题,自己更加解释不来。但是——穿越者最大的财富、最犀利的武器不是造玻璃、炼钢铁,而是思想。
因为有千年的见识撑腰,所以当鸠摩智一片朦胧的时候,西门庆已经是洞若观火。
曾经梁山的圆桌会议之加强版就这样被引入了新生的吐蕃自治区。
赞普的血脉虽然已经断绝,但是可以有议院——一些大部落豪酋可以有效地集中吐蕃大部分部族的意见,他们成为了上议院的议员,当吐蕃发生的任何事件,他们的职责就是各抒己见。
世界上的事情很多时候都不会不约而同,意见相左是家常便饭,甚至有很多人生命中的乐趣就是为了反对而存在——你赞成,我反对;你反对,我赞成——乐此不疲,也算是人间特色。
上议院就是为人性的喧嚣提供了一个表现的舞台。
别的小部落豪酋组成了下议院,根据自家对事件的看法,选择不同的阵营,他们虽然没有发言权,但是可以做为自己支持的上议院代表的智囊,集思广议后用递话的方式来给自家代表进行智力上的支援。
上下议院的组合,将带来一场场声势恢宏的大辩论,在鸠摩智看来,这倒很有藏庙举办盛会时,大和尚们辩经的风采——因此这主意让鸠摩智天生就觉得亲切。
当然,考虑到吐蕃子民热情奔放的性格,而那些集大成的诸豪酋更不是循规蹈矩的典范,所以,上下议院辩论大会的主裁判由鸠摩智大师担任,他将抡着那柄大木榔头,将所有的煽动、挑唆、构陷、毁骂等等不利于安定团结的负面因素,全部震慑收拾掉。就象庙里辩经一样,上下议院里决胜的关键不再是马刀,而是比马刀要更锋利的舌头。
看谁说的有理,看谁能感染更多的听众,那么举手投票时,多数压倒少数,口舌伶俐的议员就将占据最大的赢面儿。
没有赞普的一言而决,就由众人的群策群力来弥补。西门庆的主意让鸠摩智突然豁然有悟——世界原来可以不需要强人,一个好的制度完全可以将之代替,甚至做得更加完美。
议院制度令鸠摩智欢喜赞叹,于是信受奉行,在他的斡旋下,吐蕃的议院很快就完备起来,形成了基本的舌尖上的战斗力,豪爽的吐蕃人很快就迷上了这种将利益争夺完全表面化、彼此间吵得沸火连天却不会伤筋动骨、最后还可以获得解决之道的特殊战斗。
西门庆悠然而笑——火种已经播下,分一人之权为众人之权的理念将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渐渐深入人心,那时,一家一姓一党一派的独裁集权政治将再无市场,由此而滋生的贪婪**也将瑟缩于大众的光天化日之下,再不复后世那种无廉耻的肆无忌惮!
这就是历史的走向,时代的脉搏!能够亲自扬马激颓波,开流荡无垠,西门庆与有荣焉。
成功解决了吐蕃众最大的问题后,民族会议上再无棘手事,这第一届的民族会议眼看就要圆满闭幕了。对与会的每一方势力来说,此行都可谓收获巨大——尤其是新生的吐蕃自治区,在焕发出勃勃生机后,刚刚成立的议院牛刀小试,代表所有的吐蕃子民以全票通过了一项议案——吐蕃众子民为了感谢吐蕃大恩人西门庆对吐蕃的再造之恩,也为了表达吐蕃众子民的一片血诚敬意,他们将以吐蕃最隆重的礼节,来和西门庆进行盟誓。
所谓盟誓,就是表示双方和好之心永不改变的风俗仪式。在吐蕃部族心中,盟誓是神圣的,对于违盟背誓,不守信约之举,所有吐蕃子民都深以为耻,予以卑视。
吐蕃最简单的盟誓,就是鸠摩智给众蕃部和断后,众人间的折箭为誓;规模再上档次一些,则会“刑羊狗猕猴”;再大规模的话,就将“杀犬马牛驴以为牲”;而吐蕃众所公认的最高级别的盟誓,百年难得一遇。
这殊荣,西门庆遇上了,而且他还是主角。
西门庆想不到自己召开的民族大会,还将有一个充满民族风情的盟誓来做闭幕式,真是固所愿,不敢请尔!感受着吐蕃人民的诚意,西门庆心里热烘烘、美滋滋的,这种感觉比起捞钱玩女人、割人剐人还要来得爽多了。
盟誓之日,会场之地按照吐蕃民俗,被装饰得一片纯白。盖因吐蕃人崇尚白色。其尚白之俗与“尊佛”相关,因为佛教经典以人做好事为“白业”,做坏事称为“黑业”。《毗奈耶杂事》卷八谓;“大王当知白业白报。黑业黑报,杂业杂报,是故应舍黑、杂二业,当业白业。”按佛教释义,白色是“光明”、“纯洁”、“正直”、“胜利”的象征,最重佛法的吐蕃人自然产生了将白色视为圣色,奉为至上的民族信仰心理,并在其日常生活及言语行动中,更虔诚地表达了出来——以“心顺为心白人”,蕃汉交际中吐蕃人给自己取汉姓时也要姓白,盟誓的会场上,更是心白旗飘扬,如雪练翻空,那都是无数吐蕃子民将自家珍藏的白色丝绸捐献了出来,才有了今日这一片纯白的海洋。
会场上到处人声鼎沸。梁山、明教、吐蕃的战士们三五成群地聚拢在一起,虽然言语有碍,但比手划脚间也能心意相通,美酒递来递去间,不时有好胜之人友好地扭斗在一起,旁边人纷纷鼓掌喝彩助威打气。
从各佛寺赶来的喇嘛僧则围拢在鸠摩智所居的行帐之前,同鸠摩智、本识高谈阔论地辩经,一个个有所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