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马人望一扬眉,“你这孩子,好的不学,学的花马子吊嘴——那二人粗鄙之徒,能送来甚么礼物?没的玷污了我马家的地!”
马柔吉笑嘻嘻地道:“老祖宗,若是那等铜臭不堪之物,孩儿哪里敢献到老祖宗面前来?就算是海内外的奇珍异宝,一踏进老祖宗您这个书房,也显得俗了——若不是能令老祖宗眼前一亮的物事,孩儿也不敢借机来博老祖宗一笑了!”
听了这番话,马人望的好奇心却不由得被钩了起来,便呵呵地笑道:“听你这么一说,老夫倒要见识见识!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只是见见,收却是不收的,我马人望一介不取之人,岂肯坏了我一生的规矩?”
马柔吉正色道:“正是如此——那礼物,也只能看看而已,博老祖宗您的一笑,却收不到口袋里去。老祖宗您便是想要,却也是一个字——难;两个字——不能!”
马人望听了,哈哈大笑:“你便把那礼物呈上来!老头儿活了八十年,吃过的盐多过你吃过的米,走过的桥长过你走过的路,倒要看看你这娃娃能给我置办出甚么新奇阿物儿来!”
一点头,马柔吉道:“便请老祖宗上眼!”然后退出内书房,来到外边向两个童子道:“你们先下去吧!”
既是宝物,自然入不得外人之眼,也免得老祖宗动了心想收为己用时,当着他们的面尴尬不是?两个童子心领神会地退下去了。
马植这才跟了马柔吉进了内书房,远远地低着头在老祖宗面前一跪,双手举了那个锦盒高高献上。
这时马柔吉做了快递的工作,将那个锦盒从马植的手里送到了马人望的手里。
马人望接了,却只觉得轻飘飘没甚么份量,等闲不敢开窗看,只恐风吹入竹林,老头儿心中就不由得更加好奇起来。于是笑着将盒盖一掀:“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娃娃弄甚么鬼!”
盒盖应手而启,马人望定睛朝里一看——嗯?盒子中竟然是空的?!
一愕之下,马人望问马柔吉道:“此乃何意?”
未等马柔吉答话,马植早已接口道:“唯有中空,方能装得下燕云十六州的锦绣河山!”
一闻此言,马人望浑身剧震,颤巍巍地站起身:“原来是你这小畜牲!”
马植眼泪夺眶而出:“孩儿斗胆,背辽入宋,却害家族蒙羞,更加给老祖宗脸上抹黑了!”
脸色变得几变,马人望又缓缓地坐了回去,寒着声音道:“怪道今日那李三刘四前来送礼!我倒忘了,旧日你这小畜牲在时,和柔吉与他们两个打成一片,作下多少祸来!今日你居然胆上生毛,敢潜回这上京临潢府来,必然有见不得人的打算——还不与我从实招来?!”
说到最后,语气陡然转利!
马植抹了一把泪,昂头对上马人望目光:“孩儿自知罪孽深重,只求在太祖宗胤卿大人灵前上一柱香,虽死无恨!”
此言一出,马人望突然沉默。这正是:
莫道北地为胡语,可知南院是汉人?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