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阿骨打深吸一口气,扬鞭指了耶律余睹道:“汝将兵在东路,前后与我大金战,未尝不败。今日汝收合散亡,以拒朕师,却不知辽国大厦将倾,欲以一木支之,谈何容易?若汝是个识时务的,当率众来降,不失公侯之位,如若不然,螳臂挡车,必贻后悔!”
耶律余睹听了仰天大笑:“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女直一个芥癣般的小部族,就因祸乱辽东,得逞流寇之毒于一时,居然也痰迷心窍,敢称孤道寡起来,却也不怕笑掉天下有识之士的大牙?今日报应临头,前有雄兵截于浑河,后有追骑蹑于足后,不出旬日,你们这些强盗凶手就将死无葬身之地,还敢在这里说嘴?!”
完颜阿骨打心头电光一闪,指着耶律余睹道:“原来——你这厮不是与西门庆大战兵败后成了流寇,而是已经投降了西门庆,作了辽奸!”
耶律余睹傲然道:“大辽已经加入中华联邦,自治分明,主权独立,什么投降,什么辽奸,通通一派胡言!今日我军在尔等回师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尔等除非生了通天腿,否则决计迈不过这浑河去!晓事的,速速下马投降,将沿路杀害我辽国子民的凶手交出来受死,否则旬日后前后合围,叫尔等人人皆死,个个不留!”
说着一挥手,身后一片枪林竖起,女真人看了,无不目眦欲裂——原来每一杆长枪的枪尖上,都戳了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尽是金钱鼠尾,不失女真本色。为首一颗人头,脸皮已经稀烂,鼻子也被磨平,眼珠也不知迸到了哪里,众女真好不容易才从那面目全非呲牙咧嘴的怪相中,分辨出这是完颜银术哥的首级——完颜银术哥是先锋猛安队的统领,他的人头既然在此,不用说那支遇水搭桥的先锋队连着完颜兀术,都已经全军覆没了。
完颜阿骨打大叫一声:“气杀我也!”马鞭撒手坠地,眼看着仰面朝天就要倒撞下马。左右护卫扎也手疾腿快,蜂拥上来急扶,却见完颜阿骨打已是双目紧闭,人事不省,女真军顿时大乱。对岸辽军看得分明,在耶律余睹的带领,齐声哄笑。
群龙无首中,完颜宗用当机立断:“且退兵下寨,救治狼主要紧!”众女真人听了,也只好如此,于是纷纷卷旗曳甲而走。
辽国人和女真自交兵以来,打一仗,败一仗,今日却能一雪前耻,逼得女真狼主阵前昏厥,当真是人人扬眉吐气,见女真人夹起尾巴逃了,辽人尽皆轰雷般喝彩。
完颜宗用引了女真人,灰溜溜地寻处高阳之地,扎下营盘,安置好完颜阿骨打后,众女真头面人物都来看视。
待得帐中人齐,医者正要给完颜阿骨打把脉,不料完颜阿骨打早已翻身复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完颜宗用惊道:“狼主这是……却不知此时身子可大安否?”
看着满脸关切之色的完颜宗用,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其余众人,完颜阿骨打自得地一笑:“若连你们也瞒不过时,如此能瞒得辽国人?”
众女真听了,又惊又喜,完颜宗用代表着众人的心声问道:“原来狼主是在使诈?”
完颜阿骨打点头道:“正是!我军如今受阻于浑紫河畔,要重搭浮桥,对岸有耶律余睹阻挠,便算搭得起来,孩儿们折损必多,迁延得时日,西门庆抄,焉有我军的好处?因此,非出奇计不可!”
众女真听了心花怒放,尽皆拜倒:“愿听狼主奇计!”这正是:
国师未能出奇计,狼主却可有良谋。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