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鸣钟城,贺然过府门而不入直接找到了苏戈,把两份卷宗交给他,道:“刑部的苏凌,吏部的右基的事已经查实了,这是下面一些官员的供词,你替他们俩安排好了吗?”
苏戈十几天前就接到了贺然送来的密信,提醒他苏凌和右基可能已出事,让他早为二人做打算,此时他皱着眉头接过卷宗草草看了一遍,脸色阴沉下来。
“你怎么安排的?这二人还在国内吗?如果还没走,你现在就打发他们走吧,我明日让监察司的人去他们府上拿人。”
苏戈面无表情道:“你看着办吧。”
贺然皱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十多天前就派人来送信了,难道你还没安排好?”
苏戈讥笑道:“你这个人情我心领了,你让我怎么安排?让他们避罪出逃?那我岂不是给自己找了一项罪名?他们都没少孝敬我,我的罪已经够大的了。”
贺然闻言脸色大变,眼望几案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他慢慢站起身看也不看苏戈朝门外走去。
苏戈见他这样有些慌了,起身拉住他道:“你……你……”往下该说什么却不知道了。
贺然看着他笑了笑,道:“什么都别说了,既然兄长都猜疑小弟会对兄长下手了,那小弟知道该怎么作了。”
苏戈急道:“嘿!我这不过是气话,行行行,这两个杀了就是。”
贺然盯着他道:“我从未想过要杀他们,好心全做了驴肝肺,看来小弟这次掌政真是多此一举了,不但一事无成还与兄长失了和,呵呵。”说完举步又朝外走。
苏戈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满是怨气道:“人我都让你杀了,难道还不行?”
贺然此时难抑心头之火,猛地一甩衣袖,甩掉他的手,两眼泛出寒光道:“孔宗跟我出生入死,大小阵仗不下百余次,最后落得个惨死于我的刀下,他不过是受人蒙蔽,自身并未做过什么恶事,你的这两亲信都作了什么?!即便如此,为了维护你我兄弟之情,我还是一门心思的要放过他们,反倒换来你的冷言冷语,你还要我怎样?我贺然虽行的不端做的不正,不爱惜脸面,但绝不是看别人脸色做人的人。”
苏戈见他动了真气,心中大是后悔,可又拉不下脸面陪不是,皱着眉就那么看着他。
贺然怒气一发难收,森然道:“为了强国我绞尽脑汁,对你们陪尽好话,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我是谋国了还是篡权了?!你活的还不够好吗?使奴唤婢,锦衣玉食,仍心有足,欲壑难填,你收那么多钱作什么?只这两人孝敬你的恐怕就不下五千两银子吧?你的资产早就超过官制所限了吧?这些贪官是把银子藏起来准备着新政失败后再拿出来享用,你也是这么打算的吧?口口声声是为了苏家江山,哼,我看你是为自己这个家吧!”
“你!”苏戈瞪着他闭紧了嘴唇。
贺然立目以对,“我怎样?!不服气你去查我的家产,我一直当你是兄弟,再为难也得维护你,这是我这作小弟的本分,我从未因此而有不满、责怪之心,可你不但不领情还口出怨言,一再掣肘,我图的是什么?!念在往日之情,我不跟你计较,可你要再逼我,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脸皮彻底撕破,苏戈冷冷的看着他道:“翻脸无情又怎样?你尽管按律治我的罪。”说着他走回几案处,坐下来喝了口茶。
贺然报以冷笑,道:“我说了,念在往日之情我不跟你计较,但你别以为我是不敢,虽然朝中近半官员出自你的门下,我贺然何惧?你只要觉得自己对得起大王,对得起长公主,对得起先王就行了,先把尚方宝剑交出来吧,我觉得你现在不配执此剑了。”
苏戈沉着脸解下肋下的宝剑放在几案上,贺然拿在手中,道:“兄弟一场,我奉劝你一句,别鲁莽行事,本本分分的,你永远是国之太宰,要是起别的心思,你也知道我的手段。”
苏戈大怒,拍案喝道:“滚!”
回到军师府,贺然急召藏贤谷一千子弟来王城待命,又命人飞鸽传书给苏明,让他与秅牛带八千人马赶来王城,接着又传令平城,让时郎调在附近驻扎的五千人马开赴神牛城,然后又召集鸣钟城守将紧急部署了一番。自上次兵围王宫后,负责王城防务的都换成了他的亲信。
他先前并不想和苏戈闹僵,可苏戈的态度真的激怒了他,既然闹到这一步了,他就不得不做好一切准备了,部署完毕后,他嘱咐红亯与钟峆加强军师府戒备,这二人听军师接连传令时已觉察出有些不对了,听了吩咐更加紧张。
贺然叮嘱道:“记得要外松内紧,不可让外人看出什么端倪,还有,从即日起,各位夫人及贴身丫鬟都不要出府了。”
二人不敢多问,领命去安排了。
回到后园,贺然假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与苏夕瑶、暖玉夫人闲聊了一会后,道:“你们还是先回藏贤谷吧,最近从定阳传回的情报显示赵慜似乎正在调兵遣将,我担心他会突袭鸣钟城。”
二女神色微变,苏夕瑶道:“赵国真会对咱们动手?”
贺然皱眉道:“难说,这种事谁都说不准。”随后又笑了笑,“放心吧,就算赵国真的打过来也没什么好怕的,我已经做了应对部署,不过你们还是去藏贤谷的好,那样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苏夕瑶转头望向暖玉夫人,暖玉夫人点点头道:“也好,反正咱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