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回程的日子,贺然一早起来梳洗已毕,派人通告太宰就等拿了通关文书动身了。
红亯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禀报道:“军师,赵王来了!”
贺然大吃一惊,脸色微微变了变,一颗心开始往下沉,想到赵慜这是不想放自己走了,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略整衣冠缓步出迎,心中作着最坏的打算,这一刻他真的悔恨交加,自己真是自作聪明啊,悔不听竹音之言,恐怕今生再难见到苏夕瑶她们了。
刚走出房门,就见赵慜一脸笑容的走进内院,他急忙紧走几步上前施礼。
“军师还要多礼!寡人可真是要怪罪你了!”赵慜扶住他,笑脸上微带责怪。
来至厅堂内,赵慜对身边侍从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贺然见他不留侍从,心内闪过一丝疑惑,他不怕自己拼死一搏吗?还是他另有目的?他尽力保持从容之态,笑着问:“外臣实没想到大王这么快就回来了,正要启程回去呢。”
赵慜把他按到坐席上,自己则对面而坐,面带歉然道:“军师勿责啊,寡人把军师扔在这里出城狩猎失礼之极,此间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定阳近郊有一巨豪,此人富可敌国,豢养了千余爪牙,在朝内及地方官场广结朋党,不交捐税也还罢了,抢男霸女横行乡里寡人现在也顾不上他,可他竟然嚣张到殴杀不与之同流合污的清正官吏,想到这股为数不小的逆民在王城近郊终究是个祸患,所以寡人这些日想腾出时间来一举剿除之,这些人消息灵通,朝内很多官员都与他们有勾连,派军去剿呢,一来他们必事先有防备,打杀起来军卒折损少不了,二来是那些要犯会闻讯而逃,难尽全功。是以寡人想出了以狩猎为名,用随猎禁卫军突袭之的计策,军师到来这行动本该拖后再实施的,可偏偏当晚得了密报,那巨豪新得一子,转天要大摆酒宴相庆,时机难得,是以寡人来不及告知军师就领兵出城了,唯恐走漏消息又不能让别人转告军师内情,望军师体谅,逆民尚未尽剿寡人就得知军师要回国的禀奏,想是军师怪责寡人慢待之罪了,是以寡人即刻返程,昨晚深夜放归,今日一早就来向军师请罪了。”
贺然听他编的这么圆满,话语又这么挚诚,遂笑道:“大王言重了,外臣何敢怪责大王,外臣早已深感大王对外臣恩顾之情发自肺腑,就算大王不予解释外臣也大致猜到了大王狩猎之行或许是另有所图。”
“哈哈哈,军师要是早猜到些端倪了,那寡人这歉疚之心就不用那么重了,与军师这么睿智的人相处真是件惬意之事。”赵慜笑的很开心。
贺然也开心的笑了,道:“是以外臣此刻急于回去真是因国内有紧急之事要去处置,绝非因对大王有什么不满。”
“不可不可!军师难得来一次,寡人还未及好好款待哪能就走?军师要执意要走,那寡人可就认为军师还是在怪罪寡人的慢待了!”赵慜皱起眉头神态无比真挚。
贺然的心再次下沉,苦着脸道:“这……,大王厚恩令外臣内心无比感激,可贺然为易国臣子,不敢不忠君报效,此刻国内有事,外臣何敢耽搁?望大王体谅外臣难处。”
赵慜摇头道:“军师若今日就走了,不但寡人这心中难解愧疚,天下人也会认为寡人忘恩负义,军师就算再为难也要多留两日,否则寡人就亲自持戈充当门外侍从绝不放军师离去。”
贺然听他说多留两日就可,心中盘算了一下应该还来得及,忙起身拜谢道:“大王这样讲让外臣何以担当啊?外臣就算回去要被我家大王治罪也愿多留一日,请大王不要怪罪外臣不识抬举,再多淹留外臣就愧对我家大王了。”
“这……,好吧,军师忠心可鉴日月,寡人要再作勉强就是寡人的不是了,后日寡人亲来为军师送行。”
贺然听他居然同意了,心里又喜又惑,难测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暗自祈盼这一日之内不要再出什么乱子。
把出城一事解释过去了,该进一步安其心了,赵慜笑道:“军师啊,寡人想效仿古代君王赐外臣重鼎之举,借以表达寡人对军师的感恩之情,此刻工匠已在打造了。”
竹音在给他补习历史学识时讲过这种事,贺然闻言连忙摆手道:“大王万万使不得,大王仁德自可比肩圣君,可贺然何德何能怎比得上受鼎的先贤?非不愿受实不敢受。”
“寡人观军师德行、功绩犹胜先贤,这事军师就不要推脱了,来日鼎成,寡人要派重臣为使把鼎送去,以彰其事。”赵慜不容他分辩道。
“外臣真是愧受大王浩荡之恩啊!”口中谢着恩,贺然心中却愈发的迷惑了,看这样子赵慜真不像是下定决心来处置自己的。
赵慜满意的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捏出一方指甲大小的金鼎,递与贺然道:“即便赐重鼎也不足以表达寡人心中对军师的感激之情,这方金鼎是寡人心爱之物,不能对军师侧击西屏一事彰表功绩,寡人就以此鼎相谢吧。”
贺然感觉此时多作谦让反倒多余了,起身珍而重之的接过金鼎,道:“贺然不违大王美意,愧受了。”
赵慜见他神色凝重,心里大为欢喜,欣慰道:“这样就是了。”等他坐下后,忽然哈哈而笑,“军师啊,寡人这次可险些好心做坏事啊,可真是吓了寡人一身冷汗啊。”
贺然不解道:“何事让大王这般惶恐啊?”
赵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