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咝咝,咝咝咝。
密不透风的暗室里,不时地传来低沉的声响。画眉抱着一壶茶,叩了半天的门也无人应答,正要离开,只听得吱呀一声,那门却是开了。
一袭月白云纹锦袍的封寒钰从阴暗中走出来,锦袍摇曳间,画眉注意到四角都沾着细小的木削,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带来一阵好闻的松木之香。
“王爷,这是王妃刚煮的茶。”盈盈躬身,画眉颔首低眉,轻声道。
封寒钰没有多话,接过茶壶掩门而入,门将要合上一条缝时,画眉听到他这样说,“告诉王妃,今日午膳不必等我。”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封寒钰斟了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挽起衣袖,拾起桌上摆放的松木和匕首,仔细的打磨刻画着。
他的神情专注和认真,刀削般的侧脸似神祇一般,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
木削丝丝,人影如玉。
在他手肘边,横七竖八的摆着做工粗糙,模样鄙陋的木簪。这些木簪或是粗细不一,或是花纹败落,或是打磨扎手……无一例外都是失败品。然而,它们也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血迹斑斑。如冬月寒梅,点点铺陈。
再看他的十指,深浅不一的刻痕深深可见。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包扎的白布不知不觉中又染上了点点殷红。自从与宁小婉从离城回来,他便常常一个人呆在这个暗室里做着这些事情。不会雕刻又如何,做工粗糙又如何,只要他做出一件拿得出手的发簪来,即使原先的那支再好,它也不会有再现的机会。
轻轻地吹散依附着的木屑,又仔细的用布帛打磨擦拭了一番,良久过后,封寒钰放下刀具,端详着手中蛇般蜿蜒的木色松香发簪,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周身的木屑,稍微整理服饰,又用冰肌玉肤膏遮掩了手上所有的痕迹,打理一番看不出任何异样后,封寒钰不急不缓的推开门,步履沉稳,面色温雅的往庭院走去。问过下人宁小婉在何处,他唇线上扬,稍稍加快了脚步。
绕过蜿蜒的青石板小径,风卷起一地的落英缤纷,封寒钰走到青石板尽头,看到的便是漫天繁花中,宛若仙子静思,眉头微蹙,定定的凝视着什么的宁小婉逆杀神魔。低头,封寒钰看见了她所注视的事物。
心突然的微微下沉,原本的好心情消失殆尽,宽大的袍袖中捏着木簪的手紧了几分。
八角亭外候着的丫环仆人没来由的感觉到暗沉的气息迎面扑来,让人喘息有些困难,心头更是压抑得紧。回头,只见封寒钰正一脸肃容的看着这边,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才会如此。
心中惊骇,丫环仆人们纷纷下跪,慌张道:“见过王爷。”
心神不宁的宁小婉听得声响,转过头来,落英缤纷中,俊逸非凡的封寒钰正温柔地看着她。那双含情的桃花眸似温暖的春江之水,让她沉醉其中。
丫环仆人们悄悄注视着这边的举动,见封寒钰先前的冷肃骤然消失,面上一片温润,心中没来由的更是紧张,害怕的大气也不敢喘。
“你们都退下。”
淡淡的话语传来,丫环仆人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慌张井然有序的离开。离王府管家早就交待过,身为离王府下人,任何时刻都要做到波澜不惊,进退有度,若是做不到这一点,那就不同待在离王府。虽然这很苛刻,但离王府每月所给的月钱却是京城大户人家中极好的,是故,离王府的下人都极为珍惜自己的工作。
“娘子,我有东西给你。”封寒钰撩了撩长袍,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
宁小婉眼眸中闪过一丝期待,“是什么?”
“娘子,给。”手掌捧到她面前,一只木簪子静静的躺在手心,散发着好闻的松香味,宁小婉的心跳突然地慢了半拍。
她接过发簪,仔细的端详着。木簪子似乎是新做的,簪身略微有些粗糙,如灵蛇般蜿蜒的一端刻着一朵简约的莲花。不是精细的做工,握在手里隐隐约约有些扎手,可宁小婉却万分欣喜,仿佛获得了稀世珍宝一般,笑容比雨后彩虹还要亮眼。
封寒钰唇角染上了一抹笑意,眼眸微微瞥向桌上被遗忘的白玉发簪,眼中的笑意日渐深邃。
“娘子,你喜欢吗?”
宁小婉深深地凝视着手中的木簪,重重的点了点头。
“娘子,我给你送了礼物,你呢?”宁小婉的视线从木簪移到封寒钰身上,他期待的眼眸叫她微微愣神,忽然的想起那串被她弄断的玉珠还没有重新做好,颇有些愧疚的答道:“夫君,我现在没有。”
“怎么没有?”封寒钰走过来,指着桌上的白玉发簪道:“这里不就是有一只发簪?娘子,这支发簪我喜欢的紧。”
他的眼眸中是势在必得和非他不可的光芒,宁小婉扫了眼白玉发簪,递了过去。封寒钰微笑着接过,放在袖子里,眼中闪过一道奇怪的锐芒。
夜色斑驳,月影横斜,缠绕枝头,与花缠绵。
仍旧贴着喜字的卧房内,封寒钰发狠的折磨着宁小婉,满足的看着她在他身下婉转低吟的模样。薄薄的纱帐内,交缠的身影仿若引颈的鸳鸯,女子的长发和男子的墨发深深地纠缠在一起,打成一个小小的结。
地上,铺陈的衣衫,肚兜、亵裤和长袍亦如主人一般相互交缠着。
万籁俱寂的夜,喜房中不时地传来如泣如诉、婉转低吟的嗓音,羞得月儿都掩藏进了云层里过了很久,一道修长的影子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