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的公堂上,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宁小婉望着“明镜高堂”四字,心中生出些紧张来。这不是她第一次站在公堂之上,然而,她的心却比之前那次跳的还要快。
“升堂,带疑犯!”知府爹爹重重的拍下惊堂木,两边的衙役踱着木棍,高声大喊:“威武。”一个衣衫奢华的中年女子被人带了进来,扑腾的跪在地上,两行泪顺着铺了一层粉的面容流下,将那掩住女人年龄的妆容弄花了。
“大人,民妇冤枉呀!”这个哈啕大哭的女子正是沈耀光的第三房小妾柳氏。
“啪。”惊堂木再次响起,宁小婉的心也跟着抖了抖。“公堂之上,不得喧哗,是非曲折本官自有论断。”浑厚的嗓音有力而正气,堂下指指点点的百姓静了下来,堂上的柳氏也止住了哭声,肩膀抽动,哀婉的抹着眼泪。
“沈柳氏,本官问你,沈耀光发病当晚你在何处?”
“大人,那晚民妇呆在房中,很早就睡下了。”
“何人为证?”
“民妇的丫鬟红柳当晚也在房中。”最初的失控渐渐的平静下来,柳氏回答的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初上公堂的惬意。
“本官听说柳夫人乃是北疆人士。”
“……是。”
“夫人可认得此物。”知府爹爹眼神示意,汪师爷就拿着一件事物走下堂,放在柳氏旁边,转身回到原位继续做笔录。柳氏定睛一看,脸色大变。
“看样子,夫人知道这是何物。”知府爹爹缓缓吐出一句话,眼神锐利的盯着柳氏,“沈柳氏,你还不从实招来!”威严的声音如雷般爆破,堂下的人俱是一颤。
柳氏忍住颤抖的身子,不解的看着知府大人,“民妇不知大人所为何意?”
啪,“来人,带证物!”一声令下,宁小婉抓紧手里的一包东西,缓缓的进了大堂。“大人。”宁小婉慢慢的跪下,知府爹爹点头。
“此物性寒,当今天下唯有北疆方能成活,人称迷离子。迷离子可入药,点燃放于炉中会散发出一种异香,于心悸之人是极好的良药。但是,感染风寒之人接触此物却会造成莫大的损害,轻则昏厥,重则胸闷致死。”
“小女子问过替沈老爷诊治的大夫,大夫说沈老爷几日前不慎感染风寒,身子骨尚未痊愈。沈府丫鬟透露,沈老爷突然病发致死那日,柳夫人在他房中点燃了这迷离子。”宁小婉看着面色苍白的柳氏,一字一字道。
“……我,我不知道,老爷患有心悸,我只是脱兄长送来了迷离子,希望老爷能早点好起来。”柳氏说的磕磕巴巴。“大人,民妇真的不知道迷离子会要了老爷的命呀。”柳氏哭的很是凄惨。
“你还在装?”宁小婉冷冷的看着她,好一个蛇蝎女,她明明就知道迷离子的负效应,可还是给沈老爷用了,亏她还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演戏。
“……姑娘冤枉我了,我真的不知道。”
“大人,”宁小婉厌恶的撇过脸,昂首看着高坐在堂上的知府爹爹,“那日小女子和护卫前去沈家查探,谁曾想沈家竟然被一群暗卫暗中监视着。”
知府大人面色微沉,“竟然有这等事?”婉儿怎么没告诉他?要是那些暗卫发现了婉儿,那……
“小女子偷偷去了沈老爷房中,无意中闻到一股异香差点昏厥,正是那桌案上摆着的四孔炉散发出来的,可当小女子打开四孔炉,里面竟空无一物!小女子认识一奇人,那人说,这异香便是迷离子独有的。后来,小女子去了义庄,请那奇人查看沈老爷的尸身,在他身上也查到了迷离子。”宁小婉拿出一个小瓷瓶,举高双手。汪师爷取过来,拿给知府大人细看。
此时的柳氏已经懵了!
“试问大人,”宁小婉怒视柳氏,“一个不知道迷离子功效的人会把这一切掩藏吗?若不是因为我久感风寒,那日差点晕厥,也不会瞧出这里的古怪。”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
“哈哈,”柳氏大笑,到了这般田地,她也不再装傻,“是我做的,沈耀光是我杀的。哼,这个夺了我身,又用他手中富可敌国的财力威胁我族人的男人,该死。我恨不得吃了他的血,抽了他的筋,将他暴尸荒野,被野狼叼走了才好。”
柳氏眼露凶光,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盯着宁小婉。“来人,将她压入死牢。”深怕她会突然朝宁小婉扑过去,知府爹爹下了命令。几个衙役冲了上来,架起柳氏的胳膊就要拖下去。
“姑娘,你好呀!”她转过头来,恨恨的看着宁小婉,“你为什么要展露人前?平平淡淡不好吗?……终有一天你会像我这般,被恶人纠缠,痛苦一生!”她的眼里似是同情,带着怜悯,宁小婉心中发冷。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难道说,从她救下凤箫的那一刻起,她就被人……监视了!
府衙后院,海棠飘飞,春风肆意,百鸟啼叫。然而,宁小婉却没有心思欣赏这美丽的画面。“为什么不开心?”一袭蓝衣的容若走近她,低声问道。她最大的愿望不就是破案,救她的爹爹吗?如今案子破了,她摆出这种愁苦的表情又是哪般?
眼帘低垂,宁小婉回过身来,展颜一笑,“容若,谢谢你。”如果不是容若发现沈耀光身上很细微的小孔,告诉她这小孔是因为迷离子所致,她怎么能顺着迷离子找到了柳氏,顺利破案呢?
“你欠我一个人情。”容若倒是不客气,双手抱胸,微眯着眼睛。
宁小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