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一个字,但二十一郎却震撼了,裴妼的书法,远在他之上,婉约清丽,超然尘嚣,绰约冰雪之韵致,令人如醉如痴。
他深深的弯腰,行了一礼,“嫂嫂,今日二十一郎受教了,不知嫂嫂可否将此字赐予我?”
裴妼摇头,“有朝一日,你觉得自己有资格来见我的时候,我会送你一幅字,另外,春桃的事情,就此作罢。”
二十一郎再施一礼,告辞离去,脸色红肿的张大娘一溜小跑的跟了上去,二十一郎却并没有回周氏的院子。
裴妼知道消息的时候,二十一郎已经向周氏告辞,带着小厮离开了贺兰家。
几天之后,裴妼得到消息,二十一郎并不打算再参加今年的明经考试,而是在长安城外的濂溪书院住了下来,准备苦读诗书,参加进士科考试。
参加进士科考试的考生,每年有数千人之多,却只录取20——30人,比之明经科百人左右的录取率,难度加大了许多,因此有了“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俗语。
周氏气得在自己的院子里破口大骂,却被贺兰景深禁了足。
贺兰景深求见了大嫂,决定以后将庶务交给贺兰家的嫡长子,他实在没有颜面让妻子再管家了。
春桃,因为春晓的苦苦哀求,裴妼将她她赐给了贺兰家的一个小厮。
春桃以前几乎是凌驾于裴妼之上的,裴妼的心思不在家务上,所以,一向是春桃在打理,可以说,众人对春桃的忌惮,远在裴妼之上。
春桃的离开,让众人对裴五娘有了新的看法,偷懒耍滑的人,明显少了。
裴妼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对岱福,金巧儿要交代的事情太多了,长安城距离成都府太远,很多事情,必须是他们自己拿主意。
裴妼的嫁妆里,有一座三进的小院,也在长安城里,就在怀远坊,距离西市很近,在他们走之前,裴妼把钥匙交给了岱福,岱福和妻子,以及一些家丁仆妇,住了进去,金巧儿也跟着住进了小院,跟岱福的姨妹住在一个院子。
对于二十一郎的事情,裴妼并没有隐瞒,贺兰臻也很生阿母的气,阿母怎能把裴妼的嫁妆给妹妹,贺兰静的嫁妆,与姐姐是同样的,与贺兰家的其他女儿,也是同等。
若是真要了裴妼的嫁妆,非但不能给贺兰静长脸,反倒会使窦家看不起贺兰家,阿母的脑筋,永远是这么不清醒,好在,自己的妻子并未与她计较。
裴妼在离开长安城之前,回了裴家,最起码,有两年时间不能看到阿爹阿母,所以,裴妼提出要回娘家住的时候,贺兰景深并没有反对,还吩咐贺兰臻多准备一些礼物送给裴家。
裴妼回到娘家,如鱼得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宫中传来旨意,皇后娘娘想念裴妼,加上他们夫妻就要离开长安城,所以,让裴妼母女明日一早进宫觐见皇后娘娘。
裴妼的阿母姓阮,乃是建安七子阮的后人,阮的儿子,比他的名声还要大,他就是竹林七贤阮籍,竹林七贤,阮家人占了两个。
阮氏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从小接受儒学熏陶的她,雍容华贵,气质沉稳,她的眼睛任何时候,都是熠熠生辉,她的笑容,永远让你感到温暖亲和,夫妻俩夫唱妇随,恩爱和美。
唯一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就是十二郎,十二郎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裴妼对进宫并不排斥,只是,这一次进宫,不知为何,心生忐忑,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非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