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陶大人上前一步,冲着慕晚歌朗声道:“右相府庶女慕晚歌杀害众多平民百姓,举止恶劣,居心不良,今日前来,便是要捉拿你归案的!慕晚歌,跟本官走吧!”
陶宇的话,顿时在众人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不下于死去多时的人突然活过来所带来的震惊。凝曦轩内,除了陶宇和他所带来的京兆府衙役,其他人都紧紧的盯着慕晚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翻腾汹涌的情绪强自压制下去。
即便慕世明经历过多少的风浪刀剑,此刻也难掩心中的震惊。只见他不敢置信的望向慕晚歌,却发现她依旧是淡然从容的站在众人面前,丝毫没有慌乱甚至是恐惧的神情。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如此神情,似是心安理得,又似是意料之中,难不成她当真杀了百姓,才会在陶宇找上门时丝毫没有意外慌乱?
而慕香玉闻言,顿时瞪圆了双眼,剜了慕晚歌一眼,随即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看来她猜的没有错,果然有很多人想要她的命呢!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她是否又能全身而退呢!杀人的罪名,足可以让她人头落地了!
在一刹那的诧异后,慕晚歌瞬间归于平静,随即扶着甘裳的手,虚虚弱弱的走至陶大人面前,淡淡问道:“陶大人可否说得清楚些?什么叫做臣女杀害众多平民百姓?可有何时间地点人证物证?”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音线细微,语气虚弱,可其中透出的镇定与坚韧,却让众人心中一震,对她杀害百姓的罪名起了怀疑之心。
在场的除了外人,便是右相府内的下人。谁不知道,慕五小姐重病缠身卧床静养,平日里更是几乎不走出凝曦轩一步。且不说她喜静的性子,就是那孱弱的体质,估计拿把刀都成问题,又怎么可能去杀害百姓?
而陶宇眼里则是划过一丝惊讶,想不到在牢狱生死面前,慕晚歌竟能保持着如此从容理智的头脑,足可见她的毅力之坚,定力之足。
思及此,他微上前一步,颇是赞赏道:“慕五小姐如此定力,本官好生佩服。既然你想要问个清楚,那本官也说个明白。此事,并非本官恶意诽谤你,而是另有起因。今早上京兆府门前突然有人击鼓鸣冤,来者为一群衣衫破旧的老百姓,说是在右相府后门处发现了诸多尸体,特意前来报案。本官立即派人前往搬运尸体,不想竟在尸体堆中找到了一块玉佩,上面细纹雕刻着慕五小姐的闺名,因此本官才带人到了右相府,擒拿作案嫌疑人。慕五小姐不妨跟本官走一趟,若你真是清白的,那本官自是会无罪释放;可若是你与此事有关,必将遭到王法制裁。慕五小姐,请吧!”
“陶大人可终于说了句实话,不过是捉拿作案嫌疑人而已。可你如此大的阵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真是我慕晚歌杀了人呢!陶大人,日后可要注意点哦,嫌疑人和凶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的!”慕晚歌将自己的身子懒洋洋的靠在身后的甘裳上,悠哉悠哉道。
与此同时,她心中一动,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是丢了一块玉佩。可不想,这玉佩,竟成了指证自己的物证!只是,让她好奇的是,玉佩是何时丢失的?而自己向来敏感,也不曾有人近身,为何当时却没有发觉?
陶宇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随即举起右手打了个手势,立于他身后的两名衙役手拿枷锁走了过去,就要将慕晚歌的双手困住。
“慢着!”慕晚歌一声大喝,只见她猛地向前踏进一步,微眯双目紧紧盯着衙役手中的枷锁,心中只剩下一丝冷笑。而骨子里的冷凜之气却直逼那两名衙役,生生将他们逼退了两三步,让原本理直气壮的人竟在不经意间对她心生惧意。
“五妹,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想公然藐视京兆府的权威?”不想,在看到衙役被慕晚歌生生逼退时,慕香玉心中一急,顿时脱口而出。
慕世明闻言,眼里顿时划过一丝暗沉,对慕香玉的行为甚是不满。此事关乎相府脸面,不管真还是假,都是以相府脸面为上,玉儿怎么如此不知轻重,竟在外人面前公然刁难歌儿?
若是被多嘴的人传了出去,且不说歌儿是否真做了那些事儿,就是玉儿此行此举,也已将相府的脸面丢满一地了!
慕晚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向慕香玉,似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般,眼神通透清澈,让她顿时无处遁形。
须臾,慕晚歌才缓缓开口:“大姐何必如此激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我心存怨恨,巴不得我遭受如此牢狱之灾呢!损了自己的名声是小,丢了相府的颜面是大。父亲,您说,是吧?”
慕世明略微阴沉的脸顿时缓和了许多,更觉得慕晚歌识大体懂得轻重,对慕香玉却也有了些许的埋怨,只听他沉声道:“玉儿,歌儿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般说话?歌儿是什么人,又是怎样的秉性,为父能不清楚?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的事儿,都是不作数的。以后还是不要学些捕风捉影的人,坏了自己的声誉。”
慕香玉闻言,暗自瞪了慕晚歌一眼,却也只得噤声,立于一旁。
慕晚歌却是无所谓的朝她挑眉,一派轻松,很难让人联想到她就是京兆尹口中杀害诸多平民百姓的刽子手。只是,淡淡的视线掠过慕世明时,心里却是嘲讽不已。若她没有足够自保和翻盘的能力,怕是早已被慕世明当作弃子,扔进了深牢里,永不见天日。
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