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一笑:因为我谁也不是。听到我的话,张军医摇摇头:不是,打仗行军药物是急需品,而像三七这样止血的珍贵药物,普通士兵一般是用不到的。
张军医的一席话着实让我震惊,我没有想到这药也是要分等级的。张军医此刻正看着那些熟睡的人,完全不在意我的惊讶。
张军医继续问道:你跟谁学的医?我说道:我只是半路出家,自己拿着医书研究过,从未实践过,我知道三七可以止血,但是说不定把三七放在我面前我都不认识,毕竟书上画的和真实的有一定区别。
张军医转过来看着我,似乎不大相信我的话。不过要说我真的跟谁学过的话,我应该跟念亲学过,只是这样说来的话,话好像就长了。我笑了笑:要说真的跟谁学过的话,我倒是受过一个姑娘的点拨。
想到念亲,我忽然想起那一晚雪梅山庄的大火,念亲也应该长眠在那场大火中了。张军医的嘴里说着:姑娘?只是还没有等张军医问出想问的话,那个叫秦方的小伙过来叫道:师父,将军的药煎好了,我现在给他端过去吗?
张军医点了点头,只是秦方刚转身,就被张军医叫住了:秦方,你把药给长莫,让他端过去。说着张军医回头来看着我说道:你也忙了一夜,你把药给十四爷端去,自己也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过来。
我点头说道:好。在秦方把要递给我的时候,我还不忘看看张军医,他正在受伤的人群中走动着。我记得十分清楚,他跟我说的时候是十四爷而不是将军。
我端着药,往十四爷的军帐走去。走着走着就看到了赵总兵,我故意把脚步放慢,低着头,我还是不要跟他正面交锋得好。
走了不久,忽然有一个小兵跑到赵总兵身边,递给赵总兵一张纸,说道:总兵,这次我军伤亡实在太多,若是总兵带头,绝不至于此。赵总兵嘴角露出两声嘲笑,看着那张纸说道:不让这个黄毛小子吃点亏,他永远以为自己是什么。
赵总兵的话,让我忽然的愣住。我忽然觉得自己像发现什么的小孩,端着药站到了帐篷的侧面,让赵总兵不会看见我。原来一切都在赵总兵的预料之中,但是他从来没有阻止过十四爷,这样的代价会不会太大。
那个小兵在一旁附和道:对,总兵跟着皇上戎马那么多年,皇上都对总兵敬三分,何况从未领过兵的将军呢?听到这,赵总兵再次发出几声笑,说道:不过,他不愧为皇上的儿子,这次他领着先头部队走在最前面毫不畏惧,昨晚居然放下自己的身份,跟受伤的并嘘寒问暖,有当今圣上的风采。
想到这,我忽然想起这次的兵是年羹尧调来的。那么赵总兵应该和年羹尧有关,而年羹尧和四爷又有剪不断的关系。这时的我开始害怕,这一切会不会都是故意的,难道他们的斗争真的要拿如此多的人的性命做牺牲吗。
赵总兵已经走了,我端着药开始走向十四爷的军帐。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把这一切跟十四爷说,我说之后会不会让形势更恶化。而且,他最后还是称赞十四爷,是不是说明他不是一个爪牙呢?
来到十四爷的军帐外,里面正在讨论着。我干脆站在外面,等着他们说完之后再进去。在外面都可以感受得到里面的氛围十分紧张,不到一会赵总兵和萨布就从军帐中出来。我端着药,低着头站在一旁。
赵总兵在我身旁停了下来,他看着低着头的我,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最后还是提脚走了。待大家都走后,我端着药走进了帐中。十四爷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低着头,我看不到他此刻的眼神。
我把药端到十四爷面前,说道:十四爷,把药喝了。十四爷终于抬起了头,他眼里深似海。他跟我说,语气是颤抖的:长莫,我从京城带来的一百将士,如今就只剩下十八人了,长莫,只有十八人了。
十四爷的话直入我心,我明白此刻十四爷心中的痛。但是现在悲哀是最没有用的东西,我把碗递到十四爷跟前,说道:十四爷,我懂,但是现在十四爷需要把自己养好,才不愧十四爷死去的那些人。
岂料,我的一番话居然激怒了十四爷。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力将我手中的碗打翻在地,冲着我吼道: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知不知道他们跟了我多久。说着十四爷走了两步,指着帐外说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我都知道,可是如今呢,就只剩下十八人,我要怎么跟他们的父母家人交代,你说你懂,你懂什么?
碗已经掉在地上,药已经洒了一地。我看着十四爷,说道:我懂,我明白自己熟悉的人在自己身边死去是什么感觉,因为曾经有无数人就在我的眼前死去,或许他刚刚才跟我撒娇,但是下一刻就死在刀下,甚至有的人,他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或许为我端过一杯茶,或许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但是最后他却因我而亡。
我说的时候,直直的看着十四爷。十四爷的眼神在我的话中已经缓和下来,他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声音低了下来,叫着我的名字:长莫。
说出刚才的那一番话,我的心疼得厉害,就像把自己的伤口再次的揭开。我从地上把碗捡起来,说道:十四爷,死者已矣,生者节哀,活得更好才是对死者负责,我现在重新去给十四爷拿药过来。
我往门口走去,只是刚到十四爷身边,他忽然伸手拦住了我。我看着十四爷,他脸色